一提到孩子,我们总是会想到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这些词,当然,还有成长、教育、未来等等。
人和很多的哺乳类动物不同,绝大多数哺乳类动物,基本上生下来,或者极短的时间内就得学会独立生存。
而人类,通常起码需要三年以上才能够开始具备一些基本的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人类相对于其他动物而言,在抚育下一代上要付出更多的精力、资源。
我们面对新生儿,总是满心欢喜、充满向往。
未来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但是,这时候,我们更倾向于认为未来会是更美好。但是,实际情况是未来不光有美好,无限的可能性也就是不确定性。
人类就是很奇怪,对于孩子的这种无限可能性,我们满怀喜欢和憧憬,但是换一个词,也就是不确定性的时候,我们总会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谈不确定性的时候,我们总想得到有某种确定性。
其实,人类的出现和发展,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偶然出现的结果,是很多因素因缘际会的结果。人类从原始丛林里走出,身体机能的变化,大脑越来越发达,学会使用各种工具,然后发明各种工具,其实,无不是为了对抗未来的不确定性。
我们的先祖们为了让自己到了年老体衰的时候,还能有人提供保护,传宗接代,培养下一代,让他们从小就懂得如何能够生存下来,如何能够生存的更好,教育也就产生了。
这个时期教育的目的还在于让孩子学会长大以后,能够生存下去的必备技能。
随着人类走出丛林,开始农耕生活的时候,相对安定的环境,农业的发展让人类面临的野兽和自然风险大幅度减少,稍微安定下来的人类,开始了快速的人口膨胀,而那时候的人口膨胀的目的还不完全是单纯的为了传宗接代,而是多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个劳动力,也多了一份创造财富的可能性,也给未来的自己多了一份保障。
而人口的增多,让礼仪开始产生了,我想,人类最早产生的礼仪应该是孝,因为如果不教育孩子孝顺,自己老了以后,才能得到应有的保护和赡养。
我们先来看《荀子》里的一段内容:
入孝出弟,人之小行也。上顺下笃,人之中行也;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 人之大行也。若夫志以礼安,言以类使,则儒道毕矣。虽尧舜不能加毫末于是矣。 孝子所不从命有三:从命则亲危,不从命则亲安,孝子不从命乃衷;从命则亲辱, 不从命则亲荣,孝子不从命乃义;从命则禽兽,不从命则修饰,孝子不从命乃敬。 故可以从命而不从,是不子也;未可以从而从,是不衷也;明于从不从之义,而能 致恭敬,忠信、端悫、以慎行之,则可谓大孝矣。传曰:“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 父。”此之谓也。故劳苦、雕萃而能无失其敬,灾祸、患难而能无失其义,则不幸 不顺见恶而能无失其爱,非仁人莫能行。诗曰:“孝子不匮。”此之谓也。
简单翻译一下:
在家孝敬父母,出外敬爱兄长,这是做人的最起码的道德操守;对上顺从,对下厚道,这是做人的中等道德操守;顺从正道而不顺从君主,顺从道义而不顺从父亲,这是做人的最高准则。如果能根据礼义来安排志向,根据法度来指导自己的言论,那么儒家之道也就完备了,即使是尧舜这样贤明的君主,也不能在这上面有丝毫的增益了。
孝子不服从命令的原因有三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会危险;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安全,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忠诚;服从命令,父母亲就会受到耻辱,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光荣,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奉行道义;服从命令,就会使父母的行为像禽兽一样野蛮,不服从命令,就会使父母的行为富有修养而端正,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恭敬。所以,可以服从而不服从,这是不尽孝子之道;不可以服从而服从,这是不忠于父母。明白了这服从或不服从的道理,并且能做到恭敬尊重、忠诚守信、正直老实地来谨慎实行它,就可以称之为大孝了。古书上说:“顺从正道而不顺从君主,顺从道义而不顺从父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即使自己劳苦憔悴时也不能够丧失对父母的恭敬,遭到灾祸患难时也不能够丧失对父母应尽的道义,即使不幸地因为和父母不顺而被父母憎恶时仍能不丧失对父母的爱,如果不是仁德之人是不能做到的。《诗经》上说:“孝子之孝无穷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好像和我们认为的古人都是愚忠愚孝有着极大的区别,那些愚忠愚孝本来也不是孝和忠的本意。《孝经》是一本顺天下的经,也就是我上边所说的,他的目的是通过这种范式来实现人间秩序的和谐。而忠更重要的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的良知,然后才是朋友之忠,然后是对君王之忠,而不是后来的愚孝和愚忠。
说完了忠孝,我们再来看看人类对于财富、地位、名誉的追求。
人口的增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越来越多,就需要有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规则来规范人与人的交往,也就是维持人间秩序。教育也多了一项更重要的目的和意义。
人口增多,人类分工也在细化,人类对财富的认知和看重的程度也在不断的提高。
老子那种对于古老社会的美好,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社会,人来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那时候设置了很多官职,但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对于诸侯的惩罚,用只让他穿一只草鞋来代替死刑,可能那是人类最温情脉脉的时代吧。
随着财富的积累,人对于财富也越来越渴求,这好像就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把人性的贪婪释放的淋漓尽致,我们对于财富的追求越来越强烈。
而为了保证大家对于私有财产的安全性的需求,法律、制度、规则、强力机关、军队等都应运而生。而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因为财富产生的斗争、战争越来越多,最后造成阶级的分化与对财产的极度的占有欲。
人类欲望的膨胀,让最初那种温情脉脉的状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刑罚越来越残酷,也越来越多,但是效果却越来越差。
我们的先贤大哲们也逐步认识到,只有严酷的法律解决不了问题。
有法律,也还要有教化,目的也就是要实现人内心欲望的收缩,儒家是通过内外结合的方式,也就是仁与礼,道家主要是通过内在的,自我欲望的放空来实现。
其实,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共生。
这和我西方重视战胜之然、利用自然非常不同。
来源:大朴国学人类对大自然的索取无度,也必将导致大自然对人类进行报复。
这需要人类及时的警醒,以及对大自然的敬畏。
相对于地球而言,人类社会整体可能连青春期都还没到,整个人类社会相对地球而言,还只是个孩子,更遑论我们这些只有几十年寿命的普通人。
今天的我们,物质相对而言,已经极大丰富,人类社会也逐步趋于完善,但是,欲望膨胀的速度可能超过了人类能力的进步速度。
人类社会除了解决与自然相处的问题,还要解决人与人相处的问题,也就是社会问题、国际问题,最终还要解决人与自己的问题,也就是人的自我认知和自我认同。
如果要实现人的自我认知,从而实现人的自我认同,我想只有收缩自己的欲望一条路可走。
人只有放下那些外在的不断刺激我们神经的欲望,从超我回到自我,在回到无我,人可能才能真正的和自我相处,才能与社会和谐相处,才能够和大自然和谐相处。
人面对不确定性所作出的各种努力,客观上促进了人类的进步,让人类从原始社会,走出丛林,走向大陆,走向科学,也走向自我的不断膨胀。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实现基本的生存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如果我们还执着于解决我们个人的不确定性,那就只能陷入欲望的漩涡。
其应非所设也,其动非所取也”,此言因也。因也者,舍己而以物为法者也。感而后应,非所设也;缘理而动,非所取也,
这里的其应非所设也,其动非所取也。字面的意思是说,君子应对具体的事务没有计划,他的行动也没有追求,也就是没有目标。
这和我们现在通常意义上的理念是相悖的。我们现在强调做事要有计划,要立志,要有目标,要学会分解目标,才能一步一步积累实现更大的目标。
那到底哪个对,哪个错呢?其实都没有错。其实我们搞错了立志、目标这些东西。是我们错把手段当成了目的,有时候甚至直接当成了结果。那什么才是立志?阳明先生的立志做圣人,我觉得这是立志,我们经常错误的把赚他一个亿当成立志,这就是把目标当成了立志。
管子的意思是,不要用自己预设的立场去应对具体的事务。这里的预设立场或者说是自己的好恶、情绪这些东西,比如说,我们都不喜欢亏损,一听到亏损可能就头疼,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就很难真正面对,或者说真正找到亏损的原因。而其动非所取的意思是,字面的意思是目标,但是我觉得把这个理解为自己的取向,也就是喜好的取向应该更接近于本意。管子之所以设定这样的原则的原因是,这些做法其实都脱离了道,而正确的做法是因循,我们有时候容易把因,或者有时候为了表述方便,把这个因会说成是原因,这里说的是他的本意,就是因循,因循什么呢?因循道。要做到因循道,就要舍己而以物为法者也。感而后应,非所设也;缘理而动,非所取也,意思就是说,要舍己从物,根据事物发展的本来规律去做事,而不是强调”我“,不是强调我想怎么样,或者说我认为怎么样。因为过度的强调”我“,也就是我预设的立场,预设的目标,我们被欲望控制的内心,我们就离道越来越远了,也就离事情的真相,离事物发展的本来规律越远了。
所以,管子的静因之道,简单点说,就是要祛除我,祛除我们的欲望,回到本质,回到真相,并因循事物发展的本来规律,在此基础上再进行因势利导,通过利益的调整和变化来引导到对我们有利的方向上。
我最喜欢的学科可能就是数学,数学非常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数学的世界永远只有最简单的几条规则,然后就是整个系统的美学式的成长。
其实,人类社会也一样,人体、人类社会也都是只有最简单的几条规则,然后是这个生态的自我生长、自我进化,自我修正。
而这些最简单的规则,就是天道、地道、人道,人只有和这个大自然、社会实现了同频共振,我们才真正的上道了,才是人类的好孩子。
在未来面前,你我,还都是个孩子,我们还有很多可能性,当然也是不确定性。希望我们能够像好孩子那样积极进取,勇于付出、勇于奉献,而不是像坏孩子那样索取无度,任性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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