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无尽的黑暗里,触摸着冰冷的栏杆,耳边不时是老鼠的吵闹声,偶尔稀罕得听见几声鸟叫,是活着的生命啊,哦不,我也活着,老鼠也是。
把手伸了向太阳,化了几只鸟,烧着浓烈的酒。没有守卫,也不见得有饭菜,有些想念粗茶淡饭,奈得只桌前三两墨,一只笔垂垂老矣,倒也罢了,幸好不是空空如也。
蘸了蘸墨,有些干,幸得前些年在父母那里还留了一肚口水,暂且将就吧,笔也就委屈些吧。
写给谁呢,谁都看不见,那就权当打发这枯燥日子罢,可得将诗缩了去,谁知笔会不会半路罢工了呢。
摇了摇头,带着笔尖晃了晃,我这稀罕的墨呵,怎就跑了出去呢,罢了罢了,索性洒脱些,墨尽笔收罢。
想着初到这世间,各种明的暗的,大的小的眼睛们,都望着我,稀奇呵,这些俗人,怎就这番模样,好似我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
待大了些,他们也就不那般稀罕了,我可管不得,也不肖管,巴不得他们的视线里住着世界,没了我。
悠闲时偷两三把泥巴,溅得身上到处都是它们的脚印,正想像女娲造人那般用泥巴甩两三个人儿出来解解闷,他们又跑出来还煞有介事地训着我,唬着碰了长虫的玩笑,可笑呵,我怎地不知他们的心思,不过是懒得洗去我身上的泥罢。
再说某次,不慎扯了隔壁小孩的衣服,这可叫我的屁股替我吃了不少苦头,倒也叫我安分了不少时日。
孩子永远藏着大人们不晓得的心思,我也不乎其外。
平日里都随着那些大人们过问杂事,譬如隔壁人家的玻璃怎地碎了一地,又如门上来了一对父子讨要公道,等等诸如此类的琐事真叫我头充了血,晕乎乎地不知所以然。
偶有一日终于偷得半日‘闲’,随哥哥去了家附近的沙堆,那次真真叫人难以忘怀。
那沙滩没有依山也无缘傍水,可就是那番模样都生的好不娇怜,几棵不知名的草(怕也是小树)整齐地随风摆着,似母亲额头的刘海轻柔。
这一片似乎有些荒凉之地竟也引来自然的光临,不止是植物,狗吠,鸡鸣也交杂而来,想来‘会叫的狗不咬人’便随它而去。
那声竟也渐渐靠近,忽然眼前冒出一条大狼狗,这可不能随它了,哥哥拉着我便一路狂奔,人怎么跑的过那自然的马拉松选手呢?
所幸绝望沙漠也能拥有一片水潭,前面的防护栏还留着我们踩过的痕迹,我和哥哥便用了余生气力从那条狼狗的嘴边躲了出去。
我们和狗隔着防护栏两两相望,一边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边是就差一点的遗憾,那狗站了许久也终是摇了摇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那个我嫌弃过无数次的防护栏竟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当是以酒相邀,感激一番义气之举,罢了,我能留着它完整的躯体倒也算是给它的道谢了。
日子就在我一天的打闹里离去了,而我也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浪子,闯着童年的祸。
同我一般大小的人儿都去了学堂,怕也不叫学堂,总之也是读书的地儿,单就说读书这件事,我倒是足够用功和认真了,可巧这也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也就免了我之后可能会干出的那些惊了天地的事儿。
我倒也安分,也享受这份宁静,青春是可怕的字眼呵,虽然所幸免了叛逆,可也生了一番别样情思。
眼光也渐放远,注意起了一个男孩,幸而心思足够缜密,瞒了众人的眼,向来这般缜密的我偶尔也想出一丝小纰漏,让那人看懂旁人看不懂的心。
有时佯装着看着窗外风景,目光正中还是他的模样,或者偷摸着将他的名字锁在我的纸上,偏又怕哭喊声引来众人唏嘘,又抹了去。
倒也是年少的悸动,虽然平静但却差点让我跌了进去,所幸时间还是比较有分量的,将我拽了回来。
要说如今没心思,倒也是自欺欺人,倘若你让我自己走出来,那我绝对一点心思都不留,像黑暗密封了的墙。
变幻的云呵,倒也是安闲不已,踩在人类的心上,偶尔发着响再说说后来,离了父母远去,倒也落得清静,那也是那时的心思罢了,要说现在,那可迟迟不敢生出这番心意。
遇见大江南北的,各有其风格韵味,都是可爱的模样,日子也充实了许多,也算不枉来一趟呵。
耳边清静了不少,可头顶的云也压的重,什么阴谋诡计呵,倒也是猖狂,也罢,都有资本呵,我怎奈何得了他们。
可叹呵,如今离了父母,这些阴谋诡计都占了上风,将我囚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唤人不得,求食不能,也罢,倒也是我自作自受,谁叫我烦了他们的琐碎言语,倒也不愿拉下脸回去。
这墨也将见底了,连墨盘都净得和那老鼠走过的地方一般,这一肚子口水倒也得留着我在这黑暗里度日,得把这字缩了多些。
想来也是愧疚,竟也不识父母苦心,还惹得他们操心半生,多日里还粗言相向。
幸得所悔不迟,待出去之时也能重回膝下,还一番恩情。
你想要的,时间都会给你。
这话听了许久,如今一想倒也是不无道理,单说那金钱地位都只有自己去争了去,而这成长,你就随意坐着,它也能来到你身旁,悄悄告诉你那些时间走过的秘密。
人走世间这一遭,不乏辛酸,也是掺了甜蜜,幸福倒也是藏在身后,很少人回头看,如今困在这黑暗里,倒也成长了许多,也有幸看得走过的路,懂了一番大人该懂的道理。
时间不长倒也不短,够放肆一番再去悟了世道,若是能早些晓得,那也是最好不过。
幸得这列车还会经门前流水,看着那满眼昏花,道一声我回来了我这困在世俗里的囚徒,偶得几缕温情的阳光倒也是奢侈,更别提哪里的琼瑶与酒,也就过往的单纯化了身影,拐来几缕酒香便洋洋得意。
路过的人倘瞥见这番肺腑里的情愫,可否捻了烟火送我一壶酒,好让我去解了这醉意,重新吃墨去?
•岁月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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