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并不觉得,“吃”能够算件事,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时候,小小的我常常端着小盆儿,跳过窗户,从老家老房子的小菜园子里自己摘豆角、挖土豆、挖胡萝卜,或炖或炒。我也会踩着木垄,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韭菜,剪葱叶。甚至看上哪颗葱,直接用手擦擦叶子,只要没有泥,就在园子里空嘴嚼掉了。对吃,那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如果一定要说小时候我就对吃有某种天赋的话,那就是无论何时父母亲买了好吃的,无论他们苦心经营的藏在哪儿,都能第一时间被进家门儿的我找出来,而且,毫不费力!
小时候,我养过很多只狗,比起我对吃的懵懂和无意识,它们显然更胜一筹。其中有一只名字叫做“黑豹”的,通体黝黑锃亮,眼睛总闪着光,尤其在它看见食物的时候。它对吃的爱好广泛,从骨头肉食,到白菜到面包。为了吃,它耗尽了心思,比如和我喂的小兔子抢白菜,被兔子咬了鼻子;和猫咪抢火腿肠吃,被猫咪挠了脸。
为了吃,它简直花尽心思。有一年中秋节,它为了独享月饼,竟然不惜嫁祸于我,把装月饼的袋子板板整整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以至于母亲连续几天埋怨我自己吃独食不给哥哥留月饼。我百口莫辩,因为家里当时只有我和黑豹。一直到半个月后发现了黑豹专门藏食物的花盆里满满的月饼渣,我才洗刷冤屈。
黑豹是一只对饮食很有追求的狗,他并不满足于骨头和肉。菜园子里的黄瓜是夏秋时节里它的大爱。于是,这家伙自己打开菜园的门,四脚踩着垄沟,毫不毁黄瓜秧儿和架子,咬下一颗黄瓜就溜之大吉,当然它会自己把菜园的门关上,丝毫不留痕迹。连续好一段时间,几乎菜园的黄瓜都是这样丢掉的。直到某一天被我看到了它娴熟的偷吃技术,它才瞪着无辜的眼睛,把黄瓜叼到我跟前,以求让我在母亲面前给它保守秘密。
此外,诸如什么偷糖吃把糖纸吐在烟灰缸里、吃饺子不吃皮只吃馅儿、夏日炎炎拽着母亲的裤腿脚求母亲给它做冷面吃等等这些故事,简直就是它吃货生涯的一个个小插曲。回顾起来,黑豹简直可以秒杀各类大神吃货!
参加工作后,偶然的机会,有幸在食品企业工作过几年。从一只小小的点心签儿开始,我突然意识到,吃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它不仅满足果腹之欲,更能穿越古今、横纵世界。从茹毛饮血,到五谷生,养牛羊,种果蔬,再到各种精粮细点,宫宴官菜,再到今天快餐纵横与慢时简餐交融相生。这是一个多么有趣、多么庞杂、多么挖不透、讲不完的历史与智慧。
其实,就算不说智慧,光吃一个字,也就足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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