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就听见有人说“黑色六月”，也确实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高考、中考一串串考试，有作为家长的焦虑，也有作为考生的忐忑，我似乎也就理解了孩子们考试过后疯狂撕书，宣泄情绪的那种幼稚。今年我的身份也发生了改变，从过去几十年前的中高考生变成了中高考陪考队的一员，偶尔也会想起自己人生中的那几场考试，也确实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的。
我没有参加过高考，我参加的是中专考试，那个时候中专生相对也比较吃香，因为考上中专，国家是包分配的，就相当于端了一个金饭碗。记得那时上初三的第二学期临近中考的一天下午，学校广播通知请以下叫到名字的同学到会议室集中，我也在那个名单里头，到大会议室一看基本也就是全级前二十名学生，会开的很短，大致意思就是问我们想不想当老师，中考结束会有中专考试，大家可以申报长安师范学校，这个学校如何如何好，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力如何如何强，叫来的这些同学最多也就考上一两个，回去跟家长商量一下，中考过后先填表，然后参加面试，笔试成绩上线，就会被长安师范学校录取等等。那个时候的我理想远大，心怀梦想，一心想考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根本就没有给我爸说这个，我爸是一心想让我上中专的，因为家里三个孩子，他就是一个农民，供给三个娃念书，有太多的不易了，加之那段时间我爸得了出血热，啥活也干不了，他也早早就打听到了这些消息，也知道我有考试的这个实力，就不停的整天给我做思想工作，就等我点头同意。我也想了想家的那个情况，父母亲生活压力太大了，三个孩子还有老人要赡养，考走一个是一个，我也不想让家里太为难，也就答应了。七月份的中考，天气特别的热，太阳一出来，地上连个蚂蚁爬都没有，走在路上，一股股热气从地面升腾起来，喷在人的腿上，身上，脸上，感觉你身体里喝进去的水瞬间被蒸干，喉咙里又跟冒了烟一样。我爸拖着虚弱的身体，骑着自行车陪我到北关中学考试，骑了一路，歇了一路，因为人虚，穿了一件厚衬衣，豆大的汗珠从我爸的额头上一颗一颗的往下流，脊背上湿了一大坨，看到那一幕让我不由得想起朱自清的《背影》，我还在想还要有啥情绪，考吧，为了大人，也得往前迈这一步，就这样我参加了中考，三年后成了一名乡村小学教师。
第二次记忆犹新的考试是自学专科考试，而且是最后几门课的考试。自学考试那个时候分为上半年和下半年两场，上半年安排在四月二十七八号，下半年安排在十月二十七八号。那一年我就剩三门课，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了，考试时间就定在十月二十七八号。那个时候我刚好怀孕了，整个孕期没有给孩子其他的胎教项目，竟陪我读书背书了，《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写作》，唐诗宋词三百首，巴金老舍朱自清，诗经黛玉应有尽有，每天都得过上几遍，孩子的预产期是十月二十六号，与考试重了，其实我也有放弃考试的打算，但一想万一提前或推后，考试就不用再等到第二年了。老天眷顾，孩子在考试前九天出生了，我也在生完孩子第九天去参加最后的三场考试。一大早，我就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足足穿了六七层衣服，光袜子就穿三双，带上棉帽子，大口罩，围上厚围巾，走进了自学考试设在北小的考场。深秋九月，天气的温差还是很大的，一天考试下来，虽然穿了那么多的衣服，可能是因为坐月子的缘故我的手脚早都冰凉冰凉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虚汗打湿了后背，回到家，我迅速脱掉外套，一下子钻进被窝里，只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不一会儿脖子，腰上，胳膊上出来大片大片的风疹，像一块块地图。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以优秀的成绩完成了最后一次考试，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文凭，但是却落下了月子病，每逢热人迎风，就会出风疹的毛病。
再后来，教学能手，学科带头人等等的大考小考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人生也就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了。今年孩子也将经历人生的第二场大考——高考。作为一名陪考队的成员，每天除了嘘寒问暖，早送晚接，一日三餐的任务外，我就是陪孩子聊天，给她讲故事，给她缓解压力，告诉她其实人生也不过如此，迎得了一场考试又能如何？作为一个人，哪一天不是迎接挑战和考试？我们经常说“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其实细想，这人生的起跑线也太多了，一个突发的事件，一项新的工作，一个从未涉及的课题，哪一个又不是起跑线呢？真正的人生可能就是践行责任和担当，建立健康快乐的人格，心中有祖国，眼里有未来。不论身处何方，只要努力过，拼搏过，不论结果如何，心安理得享受自己应有的一切，这就够了。
人生仍然在继续，考试还在不断的到来，希望还在准备迎考的所有人，敢于拼搏，谨慎落笔，享受学习的过程，不问成败，认真对待人生的每一场考试！
（作者简介：刘 娟，笔名：关中女子，鄠邑区作家协会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乡土文学创作，其作品《搅团》、《一把雨伞》、《烧炕》等在《金鄠视野》发表，《香椿芽儿》发表于学习强国三秦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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