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很多帅气的人物,为他们预备了帅气的场景,可以让他们说出帅气的台词,连描写的词句都已经想好了,可是真的到了落笔的时候,发现那个情节离自己的距离,简直像梦想那么遥远。
还是要从平淡的开头开始写,断断续续地写,目标是二十万字,一次写两千字,要有一百个这样的两千字。
自己到底能写多久呢?这个问题连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是敢回答的。
因为时至今日,我也差不多确定了,自己只是个连努力都算不上的平庸之辈,一直一直都在做着梦,任由时间过去,自己就这么满足了。
会这样么?
晚上和朋友吃饭,说起最近犹豫了许久,在德国、台湾、俄罗斯中选了俄罗斯作为下学期的交换目的地,他问我为什么不选另外两个,明明是台湾更容易适应一些,我想了想,把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摘掉,剩下的话是:因为我通常会给自己最困难的选择,然后以此掩盖自己的失败。
——如果是去了语言不通、水土不服的远国,就算一无所成好像也不是自己的责任,可以这么自我安慰,也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这样的安慰,自己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怯懦又专于小聪明的人。
喜欢流浪的人,大概,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根本没办法在一处定下来好好过日子的人,包括我。
因为无法直视自己的失败,所以四处漂流,以不断扑面而来的新鲜来转移注意力,而一路仆仆的风尘也正好轻飘飘地填补了皮囊下的空虚。
曾经在很多焦虑的晚上看到自己心里的奇异景象:从中间被劈开分成左右两半又切成数段的人偶,脑袋被旋转拧下露出一串棉花的玩具熊,被剪掉所有触手流着眼泪的章鱼,还有自己,皮肤发灰起皱仿佛干尸,萎缩的四肢如同干枯的树枝,没有任何毛发,双目和牙床都狰狞地突出,赤身裸体,只会嘶哑地吼叫,被所有人厌恶和恐惧,是自己所有恐惧的集合,也是丑恶的自己。
以往被自己刻意压抑、忽视的部分越来越迅速地向着明暗交界的湖面浮起,已经无法再继续装作不知情。
自己的懒惰、平庸、搅扰,和内心交缠烧灼的破坏欲望、自我毁灭欲望以及贪欲,正在越来越清晰。
对很多东西都想要,但又不想付诸努力,似乎也心安理得,就像夏天来临前的胖子,看着赘肉和好看的衣服内心摇摆且煎熬,可是坐在餐桌上还是觉得大快朵颐得好,然后告诉自己算了吧。
这样的心理,所有失败者都会有所共鸣吧。
所以啊,我其实也没什么可夸耀的坚定,亦无值得称赞的精神,我也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想不变成水中的真实的倒影。
百无一用的人,拖着迟缓的脚步,就算不能抵达期望的山顶,能不能给一个好的山腰看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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