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石城前,初昔为捉走之时,风正大。人马呼地,亦为旋刮般,瞬乎乱搅。
“给我留活的,别杀他。”高大马上那细挑身影喝命声,清越话音正似割断风,却非刀子,是薄又亮的缎。
传说里,正有功夫了得的高人以此断了人咽喉。
初昔扫望起一行提刀押送之人,不知因何,便顿思起了那无紧要的传闻来。
风压枝,乱拂额发。
“左隐这千刀万剐的,放个烟火来骗我攻这鬼地,还弄来那种烟花作暗号,好个蝶恋花。”
被俘之人每忆至几日前月黑之时,那左隐所嘱的暗号,便不禁切起齿来,此心正似个女子巴巴望着恋慕之人月下幽会,苦待天黑,忽见暗号正是嗖地插入板间一飞镖,虽叹着伊人非寻常人,却亦是满欣然梳妆赴会,正逢了月朗,不想,至终竟是遇人不淑,转眼为卖入了花柳之巷。
“这男人让我亲自来处置。”
行至高森府第前,自后便落来脆爽话音,只见是那高挺马上之人挥手下命。
“可是瑾公主,这不合……”
“瑾公主?”初昔险些念出声来,猛回首,又瞥上那马上着铠身形,但见态势洒然,自有分气势,方想起北山景贤的女儿尚武,原非传言了。
至屋中片许,瑾姬又摇身转入时,已然是女子常服了,深青映白,容色好似雪覆草间,久忘却了凋零的盏芍药花,正讽然瞧向被俘之客,未开的扇便直指来,开口:“快交代,你是樱舞君的什么人?”
灵思一跃下,初昔低头,应道:“主上初昔,他必要来救我,你们好自为之。”
“呵,”瑾姬目光笼过他周身,随而,哼笑,“主上初昔?叫得好生亲切,看来这一回捉了他的宝物呢。”
“公主,这人恐怕是先交给大人为好……”一旁带刀随从插口。
“这儿我自有法子”瑾姬皱眉斥止,便拍打着扇骨,黑眸凌然一闪,又肃然望向跪坐之人:
“你,可是左隐?”
正时,自远来串呼声,细细拉来,已是难辨人声风声,却未入瑾公主之耳。
“左隐他可轮不着给你们捉这鬼地方来。”初昔猛摇头,唇角拉开笑来。
于时,瑾姬扯开扇,把玩般“嗖”地一甩,又收起,眼目却是定然,似要将眼前整个人儿盛入,继而抿唇,睨道“左隐鬼魅之才,看也轮不着你这嫩草一样的模样,快自己报上名来。”
“松菊,”初昔应着,陡而抬面,令眸色盈然起来,强哀起声道:“若公主就此要杀我,只求容我此生最后表一纸书信给我的主上初昔来表此情,因我曾应了他的圆月之约。”
语落,便仿是抚来缕酥风,融得带刀武者们肃然之气亦是软下大片。
瑾姬以扇抵颚,轻笑起来,眉间旖旎之色顿生,终待再收住笑,方清声命道:“看住他,饮食都好生供着,万不可容他逃走自尽。”便放下扇,回身出屋去。
行至廊下,忽见一白发仆从奔跌来,呼哧道:“公主,您总算来了啊,方才马棚那儿着火了,那火,烧得真不对劲,血一样红啊,恐怕,是玉公主来了……”
“别胡说。”公主正道着,“呼”地,见一物自天落地,几擦过裙角。
二人俯身查看,待望清何物,不禁异口同声惨呼起来,呼声几撼动石板般的天,“嗖”地,府内又次炸开了惊怖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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