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都斯镇是财富的天堂,任何来这里旅游的人都会为它的奢华所沉醉。如果一个纽约富豪来到克洛镇,那么他一定会为自己曾经在酒桌上炫耀自己那点可怜的财产而感到羞耻。任何一个普鲁都斯镇人都深谙致富之道,祖祖辈辈不断完善的经商经验使得他们在市场中如鱼得水,没有人敢和他们竞争,他们就是市场上的掠夺者。奇怪的是,每一个普鲁都斯镇人长大后的某一天,就会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回来,并且隐藏起自己的身世。渐渐地,知道普鲁都斯镇的人越来越少了。
小威廉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普鲁都斯镇人,他完美地继承了克洛镇人应当拥有的品德,怀疑、利己、狡诈、冷漠。当他的父母确认他已经已经具备了一个商人应有的素质后,便把他丢进了市场的汪洋大海之中,很多人下了海后,要么被海水溺死,要么被鲨鱼咬死,甚至有些可怜虫被同伴亲手终结生命。可小威廉是普鲁都斯镇人,他不相信什么善良和信誉,他凭着得天独厚的家庭教育,在海中驰骋,与海神搏斗。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小威廉成长为了威廉。他坐着私人潜艇回到了他的家乡,坚毅的脸庞,果断的眼神,活脱脱一个靠谱的中年男人样。大致推算一下,我们就发现威廉是一个富可敌国,处事不惊的冰山气质男。并且,他一定非常娴熟如何讨好优雅的女性。
拥有了很多钱后,威廉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镜子中死气沉沉的脸和空洞的眼神让他回忆起了他的父亲母亲。我要得到快乐,他的心底不可遏制地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他首先盯紧了爱情这玩意,他在许许多多年轻人,不,应该是所有相爱的情侣或夫妻脸上看到过光芒四射的或者温馨平静的笑容。
爱丽丝是一名芭蕾舞女,她那曼妙的身姿和精致的脸庞让无数未婚的小伙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天傍晚,威廉开着豪车来歌剧院门口,一身西装革履衬托出他的仪表堂堂。爱丽丝快步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威廉迎了上去,拦下了他的猎物,他深情地单膝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一个小盒子,一枚小巧地钻戒躺在盒内,任由一缕缕阳光在它体内游走。“亲爱的爱丽丝小姐,可否赏脸与我一起品尝美食。”威廉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周围围观的女孩子想要冲进他的怀里。
“喔!威廉先生,我,我……”女孩通红的脸像天边的火烧,语无伦次的她看起来有点手忙脚乱。“成了”,威廉在心想,一切如他预料的那般,没有女孩能过抵抗钻石的魅力。这时,一个穿着寒酸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张旧单车停在不远处的喷泉旁,布满茧的双手说明了这是一个靠力气活吃饭的小伙子。他一个劲地朝这边喊:“嘿,嘿。”这声音传入爱丽丝的耳朵,像是暮鼓晨钟般振聋发聩,这个可爱的小姐眼中突然冒出让太阳都失色的神采,指着小伙子对把卡住的话一吐而出,“先生,你看,你看,我的罗密欧来了,我本就是要去找他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冲进了小伙子的怀抱中。
威廉抬头,似乎看见丘比特躲在云的背后嘲笑他,第一次,他对金钱的信心动摇了。不,这是个意外,他竭力说服自己。他决定先去饱餐一顿,再想其他的。由于是晴晚,人们不得不加上外套御寒。威廉走进一家他常去的餐厅,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忽然,透过橱窗,他看见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女孩提着小竹篮赤着脚走在街上,篮子里装着几束小花,她用力高声叫卖着,希望能换取一点钱去为她那病重在床的爷爷换取一点药费,威廉对此漠然视之,他的成功经验告诉他,这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的买卖,几乎相当于白给钱,只有傻瓜才会买她的花吧。威廉心想。
等他回过神来,饿着肚子的小女孩已经坐在就对面冰冷的街道上,蜷缩成一小团,从她苍白的小脸可以看出她此时并不好受。她这样下去,迟早会冻死。威廉一面优雅地品尝牛排,一面心想。突然,一个拖着一个大袋子的邋遢男人来到小女孩身前,威廉认识他,甚至很熟悉,他是整个普鲁都斯镇的耻辱,汤姆。他没有学会一丁点普鲁都斯镇人应该有的品质,身上全是仁慈、善良这些见鬼的玩意。瞧,他现在多落魄,一身穷鬼样,被别人骗走了他最后那点可怜的财产,沦为一个捡垃圾的流浪汉。
只见汤姆掏出几张揉的皱巴巴的钱,递到小女孩手中,又礼貌地从篮子中拿了几朵小花。小女孩高兴地道了声谢,刚想要试图站起身来的她,却发现因为身子骨冻僵了,哪里还有力气供她驱使。汤姆温和地笑了笑,把小女孩背在背上,手里提着垃圾袋,离开了这里。威廉感到不可思议,这个穷鬼竟然还顾得上帮助别人!不知道是因为汤姆的笑容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好奇心驱使他抓起外套跟了出去。
汤姆背着小女孩到药店取了药,来到小女孩的家中,天啊,威廉从没见过如此矮小简陋的木屋。他躲在门外,透过门缝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一幅冲击他心灵的画面展现在他的眼前,一个随时可能死去死去的老人,一个从小饱受苦难的小女孩,还有一个靠捡垃圾维持自己生计的流浪汉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共同分享着一块烤黑的面包,他们的笑得是那样开心,那样的无忧无虑。
威廉沉默地离开了,第二天一早,他坐上了离开普鲁都斯镇的游轮,他把他所有的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至于他自己,可能去非洲支教,也可能去印度当个义工吧,他想,反正他是不打算回这里了,他要寻找笑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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