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们神情惨淡,彼此低声讨论着各自的恢复进度。钱是花了个流水般的巨额数字,可效果始终却是在杀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酷现实上,继续挑战着肉体与精神的承受底线。病人不仅要全天候接受扎针输液,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到不同部门去做检查。以便根据数据的变化,及时调整用药的配方和剂量。
从陪护的角度看,各种红色黄色白色的液体,看着是很耀眼的。可真用到亲人的身体里时,却是无法言表的难受。刚开始时,他们表现还算平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物在血管里逐渐运行到病灶附近后,一声声难以抑制的呻吟,就开始不绝于耳。尽管他们含着泪咬紧了牙关,可微微颤栗的身形,还是能清楚的展现在眼前。那种莫名的恶心,会突然大量拥入味蕾,干呕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四肢抽抽的发麻,仿佛神经束从肌肉里强行攀爬了出来,在肉眼可见的肚皮上肆意跳舞。手脚伸展开来也不能,弯曲着卸点力也不是,还不敢大幅度调整姿势。就只能在一张床的方寸之地里,犹如困兽犹斗般,定格在天使们要求的适合治疗的理想状态中。
成年人的表现是悠然自得的,倒不是他们有多硬气,实在是各自不良反应相互交错的有些喧哗。为了不牵扯到伤口的愈合和打扰到其他危重病人的治疗,患者自己会申请加点止疼药。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别病毒还没清除干净,人先疼死了,那可就没意思了。再说,现在生活条件多优越,人们在舒适的环境下享受着很多以前无法想象的优良资源。就算是平时走路摔个跤,也要立即处理好伤口,能不让身体痛楚,就绝不承受这难过。现在遇到牵涉生死的巨大危机,那更得在无疼的感觉下快速修复如初。打持久战可不是上策,拖得时间久了,指不定又会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呢!
娃娃们的情况,是最让人不忍卒睹的。他们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是不能使用止疼之类的药物的。所以,各种副作用产生出来的撕心裂肺,让所有在场的大人们,无不强忍着泪水,依次围绕在身边。用各种宽慰的话语和诱人的水果点心,不停的扮演着怪诞的夸张表情,一起装傻充愣,好让孩子能稍微的挤出点笑容,减轻哪怕一丝丝抽搐。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半结束。她一个八岁的瘦弱小女孩,怎么能承受的下来!那些袋装的瓶装的大容量液体,就算是倒在杯子里喝,估计也得把人胀成皮球。天使刚把设施拿走,孩子就嚷嚷着恶心。爸爸拿来大脸盆,她就不停的狂吐,一直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为止。叔叔关心的问她想吃点啥,女娃稚嫩的童音沙哑的逐字说,自己要去夜市看表演。那些阿姨跳的可好看了,也许,离开病房,心情放松,说不定就饿了呢!她几乎每天都这样,看完表演,吃点路边摊上的烤肉炸串,然后哭着喊妈妈。爸爸说,妈妈在老家照顾刚满月的弟弟,等着咱们康复出院回家过百岁呢!
看看,在这个只有十几平方的长方形空间里,每一位病友,都有他们不为人知的惨烈故事。好像是如果不丰富多彩,不复杂热泪,不曲折离奇,就没机会与死神亲密接触一样。所有的源头,都与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息息相关。就比如那个小女孩的一长串怪病名,据说是长期把学校门口的垃圾食品当饭吃导致的癌变。父母是做小本生意的,经常早出晚归,顾不上她的饮食。就拿钱了事,孩子只买熟悉爱吃的麻辣条,其它东西不认识,所以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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