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居住附近的年味开始浓重了起来。
往回稍看,大概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不可抗因素而无法同家人团聚。
此刻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读读诗,写写文,聊以解闷。
翻开诗集,上一句刚读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我慌忙翻篇,却又见“浊酒一杯家万里”。无奈之余,我开始思考这样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叫做“思乡”。
历数中国古代诗词的几个主题,战争不会恒久,颂景别有深意,贬谪格局太小,送友多近哀情。仔细想想,唯有思乡怀人,一直作为千百年来古代诗词表达主流之一,似滚滚江水绵绵不断,似深巷老酒飘香四溢,又似穿石水滴直抵灵魂。
改朝换代,春去秋来,乡愁永不消匿。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思乡怀人不能输。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没有写过乡愁的诗人,不是个好游子,也不是个合格的中国文人。但凡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点墨迹的,都会在思乡这个主题上添上那么一笔。
甭管你是科举中第高兴了,遇见朋友喝醉了,思恋爱人寂寞了,久卧沙场孤单了,仕途坎坷愤懑了,临时起意想写诗,那么写故乡就对了。
当然我这只是调侃的说法。
不过思乡之情,或者说故乡,的确在古人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是人就有家,这点我很能理解。
那么到了现代,到了今天,故乡之情还会以什么方式继续延续下去呢?
有诗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这凸显时间上的人生跨度;
有诗亦云: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这是空间上的人生跨度。
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在过去人生的道路上曾难以逾越。但放在如今,似乎因为科技的发达而难以造成多大的阻碍。
与古人相比,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更幸运。想家了,打个电话,播个视频,甚至干脆回去一趟,有的是法子与家,或者说故乡连接起来。
无需折杨柳,无需寄明月,也不用给大雁指派任务,给秋风增加压力。
我时常在想,故乡这个概念未来还会存在吗?毕竟提到故乡二字,我的心就会一下子被拉到很远很远。
也许未来的交通工具会越来越快,假设一秒之内就能去到我们想去的地方,那么思乡这种感情,在我们的子子孙孙们看来,还有意义吗?
不过换个角度想,故乡本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是我们的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千百年过去了,故乡这个概念,似乎被成千上万的中国文人赋予了太多太多的意义。在我看来,故乡更像是一个意象集合,这其中有我们的家人,有我们的房子,有我们的伙伴,有每一棵花,每一棵树,有我们的儿时记忆,也有我们对长大后的想象。
所有这些,在无数人们的加工下,汇聚,融合,形成了一个无限充满诗意的地方。
科技,也许能够缩短任何分隔的距离,却无法缩短我们内心到故乡的距离,哪怕一寸也不行。
未来的未来,孩子们依旧会学唐诗,读宋词,故乡也依旧会在他们小小的心中播下远方的种子。
他们,也依旧会是遍布各地的游子。
本文献给那些和我一样无法和家人团聚的游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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