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才叫了一遍,妈妈就叫我起床了。
大花是我家养的一只大公鸡,它伸长脖子打鸣的时候,整个寨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用脚在床边摸索着穿上拖鞋。没走几步,啪的一声微响,鞋断了。
我索性把另一只鞋也甩开了,光着脚走到堂屋。
夏天比冬天好多了,冬天光着脚穿父亲的解放鞋冷得遭不住。这双拖鞋母亲都缝了好几回了,关键位置都用麻线吊着,现在断了也不意外。
在堂屋里拿上比我还高的扁担,我朝后山走。我每天早上要担两捆柴回家,屋檐下都堆满了。
天际刚露出鱼肚白,我担着捆好的柴禾往家走。我才十二岁,挑不了多少柴,但是积少成多,打的柴供得上妈妈用。
走进厨房,我拿葫芦瓢舀水喝了一口清冽的井水。真是舒服啊!
八岁的弟弟睡眼惺忪坐在灶前烧火,妈妈在灶边忙碌。家里有两头猪一头牛若干鸡仔,都在圈里叫唤等着吃食。
我去牛圈里把牛牵出来,打算去不远的山坡上放牛。九点钟之前要赶去学校上课,不能走太远了。刚刚打柴的时候我的脚背被树枝划了一下,出血不多,现在感觉有点刺痛。
牛在坡上吃草,我拿出语文课本边读边背。语文老师是我表伯伯,凶得很,背不出课文我得挨父亲的揍。
感觉没过多久似的,就听到弟弟在远处大呼小叫:“哥,回家嘞,要迟到了!”我赶紧牵着牛回家。
母亲从灶灰里扒了两个土豆出来,一人一个。打发我们去学校。
学校在镇上,走大路要三四十分钟。通常我与弟弟都是走田埂抄小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一天走四回,这条路我熟得很。
中午妈妈做的苞谷粥,咸菜下饭。晚饭是苞谷米饭,炒土豆和凉拌豆角。
晚饭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他是个木匠,我们这儿的寨子全是木头房子,父亲每天很早就要去主人家干活,天全黑了才回家。
吃饭的时候,父亲对我说,晚上早点睡,半夜的时候要叫我一起去给水田放水。今年雨水少,寨子里抽劳力轮流踩水车抽水。再不给田里放水,该减产了。
半夜里我跟着父亲出门,临走的时候提了一个小桶,带了一把小鱼网。
看水的时候,我在旁边的小水沟里捞了好多螺丝,还顺带着抓了几条泥鳅鱼。弟弟最喜欢吃螺丝肉了,拿剁辣椒一炒,他能吃三个大土豆!
水渐渐淹没了水田,我看到狗子来了,他家的田挨着我家的。我用泥巴堵上自家水口,水“哗哗”地朝狗子家的田流去。
完成了任务,我在水沟里洗净脚上的泥巴,站起来伸一伸腰。
这时,耳边传来了大花那嘹亮悠长的打鸣声。
嗬!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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