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一望无边的大海上,还是没有一个人影,或是一条船只的影子。
如果……我们当时没有招惹那个船夫,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文才惨淡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喽?!克西提高了声音,好像要发火。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瞪了他们一眼,赶紧想办法离开才是正事!
那个死胖子,竟敢调戏熙思,我打他一顿都是轻的!克西仍喋喋不休着,熙思和顾溪两个女生依偎在一起无助地看着我们。三天前,我们同学五人结伴来这个小岛上游玩,结果在船上克西和船夫发生了争执,本以为只是一场小风波的,没想到到了岛上船夫就变了脸,他要求我们道歉,否则就不会带我们离开……已经三天了,我们食物早就吃光了,只剩下一些水了。
诶,你们看,有船来了!文才突然高声叫道。果然,在远远的海面上,有一艘船慢慢悠悠地向小岛驶来。船停在离岛还有几米的距离,船头站着那个船夫。
克西掂起一块石头就要冲上去,文才连忙抱住他。
喂,对不起,我们向你道歉,请带我们走好吗?女生快坚持不住了,再继续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我喊道。
船夫笑了起来,他拿过一个大喇叭,粗糙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你们五个人,必须死一个。
什么?我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五个人,必须死一个。船夫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让谁死,可以由你们自己决定,看不见尸体,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船夫走进船舱,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三天后我再来!
喂,等等!我大声喊着,船还是开走了。
他不会疯了吧,必须死一个?!文才难以置信地说道。
妈的!克西狠狠地把石头砸在地上,两个女生正嘤嘤地哭着。
小庄,怎么办?文才问我。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可能真是个疯子!我说。
不过也真是奇怪,三天了竟然没有一条船经过。克西说。
这个岛太荒凉了,连棵树、连只鸟都没有,别人也不会想到有人在岛上,偏偏连手机信号也没有。我说。
咱们也真是疯了,干嘛要来这地方作死!文才愤愤地说。
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啊?顾溪拖着哭腔说。
反正不能坐以待毙,你俩也别哭了,想想办法。我说。
反正绝对不会按他说的来的!克西说。
那是当然的,不过关键是咱们怎么才能离开。我说。
继续等有船经过吧,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文才说。
我没说话,他们说得对,但也都是废话,如果不能除掉船夫这个障碍,我们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只能按船夫说的,牺牲一个人。这样的想法我不能同女生讲,她们总是犹豫而懦弱的,眼下明显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趁女生不在,我把想法告诉了克西和文才。
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是说,我们能做到吗?文才说。
现在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船夫已经犯罪了,我们只是正当防卫。我说。
他上次来的时候离我们那么远,我们根本没法接近他。克西说。
那就伪装一具尸体,引他上岸。我说,他不是说要咱们其中一个死掉吗?那就假装咱们已经杀了一个人,他上岸来检查尸体时我们就趁机杀了他,坐他的船走。
好主意!文才说。
那我去准备武器!克西说。
又过了三天,刻骨铭心的三天,我们靠吃野草,喝雨水熬过了三天,两个女生都病倒了,我们三个男生也是面黄肌瘦,只凭着一股疯狂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力气打倒那个船夫。
快到黄昏的时候,船夫驾着船,出现在岸边。
怎么样,你们考虑好了吧?船夫说。
我们已经杀了一个人了,让我们走吧。我说。
真的?船夫说。
不信你上来看看。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克西,他身上全是血,一动不动地正在扮演着尸体。
好,我马上上来,你们别耍花样!船夫上钩了,他把船停在岸边,走上了岸。
你们站在一边,不要动!船夫说着,掏出一把匕首。
我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木棒,和文才互视了一眼。
没想到你们真下得去手啊,船夫说,不过我还要试一试。船夫拿匕首狠狠向克西捅去,叫你打老子,叫你牛逼!你不是能打吗?啊!
刀刀见肉,我差点叫出声来。
船夫满头大汗,但还意犹未尽。
可惜是个死人,没意思。船夫对我们说,把尸体绑上石头扔海里!
你答应让我们走的。我说。
那也得先处理尸体啊,放心吧,我会带你们走的。船夫说着,抛给我们一捆绳子。
我们接过绳子走到克西身边,在最接近船夫的时候,我和文才一拥而上,将船夫扑倒,文才将绳子套在船夫脖子上,我们死死勒住绳子,直到船夫不再挣扎。
克西!你怎么样!我大声叫喊,但克西仍然是一动不动。
别叫了,昨天晚上他就死了。文才面无表情地说,我杀的。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他。
昨天你说了那个想法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假扮尸体终归会露馅,干脆就杀了他好了。文才说。
怪不得从早上开始就没再见克西动过……那不就是我们在按船夫说的自相残杀吗?我说。
没有真的尸体,船夫怎么可能放松警惕离我们这么近?再说,克西也没有白死,他一个人的死换来我们四个人的活,值得。
老师在课上不是讲过那个英国的哲学命题,你会用牺牲一个胖子的代价来拯救铁轨上的其他人吗?我告诉你,我会!四个人终究比一个人重要,再说了,熙思和顾溪也是同意了的。文才斩钉截铁地说道,熙思和顾溪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
也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呗,我还有的选吗?我有些凄凉地说。
那就快点起来,和我一起去开船!熙思,顾溪,你们也要跟上!文才吩咐道。无论我们之前有多么熟悉,现在也都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因为每个人现在心里想的,到目前为止所做的,都是为了活命,在生命面前,一切微不足道。
我跟在文才和两个女生后面,文才正在往水中推动船夫的快艇。
快来帮忙!文才叫道,你推船,我来发动它!
费了好大的力气,船在水中顺利地发动起来。当我们把熙思带上船,再去拉顾溪的时候,船却剧烈地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我叫着。
船超重了!文才说着指指船舵边一行漆字:本船限乘两人。原来船夫只开了一条小船来,他一个人够坐,我们三个人也勉强可以,再多一个就不够了,换言之,船夫一开始也没打算把我们接出去,如果我们没杀了他,谁知道他还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们。
不会吧,顾溪急得都要都要哭出来了,别丢下我一个啊!她慌张地拉着熙思的手,却被熙思避开了。
这里离岸边不是很远的,我们上了岸马上喊人来救你好不好?文才说。
放屁!顾溪尖叫道,岛上放着两具尸体,你们会喊人回来才有鬼了!你们是想让我也死是不是!她用力拉扯着快艇,快艇竟被她摇得晃来晃去,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站在水里,竟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文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这么闹下去大家都会死的。他冷冷地说。
你就不能为了大家牺牲一下自己吗?!熙思呵斥道。
你怎么不来牺牲!凭什么是我!顾溪怒吼道。一个年轻女孩,现在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浑如修罗恶鬼。
牺牲你一个人,可以救活三个人,也没什么不对吧?我说,当时你同意文才杀掉克西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们三个都不说话了,文才从船上拿起一个扳手,狠狠向顾溪头上砸去。
顾溪满头是血,跌倒在水里,眼看着是没了动静。
快走吧,我找到地图了,按着船夫标注的航线走一定没问题。我对文才说。
嗯。文才点点头,继续发动起船来,快艇在水面上疾速滑行。
小庄,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文才说,你还在为克西的事怪我们吗?
不管怎么说克西都是我们的同学,但我也想通了,为了活命,这也是无奈之举,回去之后,我们可要互相保守秘密啊!我说。
文才和熙思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为了生存,人还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哲学命题什么的还是放在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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