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玄奘之路（18）

玄奘之路

第十八章 车迟

车迟国三面环山一面平原，是座人口近十万的大城。
这一日，城北的三圣山下人山人海，正是一年一度的真君祭奠之日。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数万人聚集在天坑周围，在虎圣、鹿圣、羊圣三位道长的带领下祭拜清源妙道真君。

正午，随着三圣的祈福法事开始，祭拜庆典到达最高潮。举国上下围在天坑周围等着看祭献贡品。
这天坑宽达两百米，深不见底，从空中俯瞰是一个标准的圆形，实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随着虎圣的一声令下，十二个道士四人一组，抬出三名白衣少女。三个女孩年仅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此时全都攥紧了手不敢出声，泪水早已染花了妆容。
其中一个眼睛大大的少女不太安分，惊恐着想要挣扎，却被四个道士死死地按住手脚，动弹不得。
三个女孩被抬到祭台上，站到了天坑的边缘，周围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那少女探头看了一眼，只见脚下一片漆黑，刺骨的寒气打在脸上。少女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虎圣走到少女身后，转过她的身体对她说：“不要怕，你将会去一个更好的世界。”说完，虎圣突然抓住少女的肩膀，用力将她推出去。
欢呼声中，少女坠入无尽深渊……

少女拼命地挣扎，猛地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
苦涩的草药味弥漫在空气里，那是林爸爸煎药的味道。咚咚的切菜声传入耳中，那是林妈妈做饭的声音。而被踢落在地上的，是少女的碎花白被单。
看着身边熟悉的一切，少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叹一口气，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此时，灶房中传来林妈妈催促的声音：“胖妞！太阳都晒屁股啦！赶紧起来吃饭！”
少女撅着嘴，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放开嗓门回应林妈妈。
“我叫林晚风！我是个大美女！我一点都不胖！”

离开黄风岭已经两个月，绵绵细雨一直下个不停。
玄奘不喜欢雨，衣服干不了，身上总是湿漉漉的。这样的天气让人压抑，总感觉祸事将临。
他压了压草帽，继续默默地走。

午后，雨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从云缝中钻出来。东边挂着彩虹，空气里混杂了泥土和阳光的味道。
玄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不由得笑了。
他喜欢这种味道，雨过天晴的味道。
经过树林的时候，白古发现遍地都是刚长出来的新鲜蘑菇，于是跟大家说：“你们先走，我一会再去追你们。咱们晚上吃蘑菇！”

雨后，蘑菇们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一簇簇的躲在草丛里。白古哼着小曲慢慢地捡。
走着走着，在一颗大樟树下，白古发现一朵艳丽的花蘑菇。他从未见过这种蘑菇，打算摘了看个清楚。白古刚刚伸出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哎！这蘑菇可不能吃，小心毒死你！”
白古抬起头，看见一个背着大竹篓的姑娘走了过来。
那姑娘看着十七八岁，五官精致，有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身穿素蓝色衣服，乌黑的发咎上别着一只白银簪子。正是林晚风。

白古收回手，有点惋惜地说：“说句实话，我倒真希望它能毒死我呢。”
听见白古这么说，晚风吐了吐舌头，假惺惺地拍着手说：“哇，大叔，你好幽默呀。”
晚风对着白古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被个小姑娘嘲讽，白古觉得有些没面子。他看了一眼晚风的大竹篓，里面装满了蘑菇，于是咂着嘴说：“啧啧啧！一个小姑娘吃那么多，怪不得长得那么……健康！”
健康？这分明就是在讽刺晚风的身材不够苗条嘛！
晚风很生气！

车迟国与大唐不同，举国上下以瘦为美。
晚风虽然一直在努力节食，却始终没办法像隔壁的婉桃那样，瘦弱的杨柳细腰，纤弱无骨。所以晚风对这件事情非常的敏感，这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雷区。

晚风气得火冒三丈，回头指着白古，气势汹汹地说：“瞅瞅你那面黄肌瘦的倒霉样，一看就是个肾虚肺痨的短命鬼！你还好意思说我健康，健康才也是美你懂不懂？你怎么知道这些蘑菇是我一个人吃的？这些是要给书院的小孩子吃的。亏我还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倒反过讥讽我，真是王八吃秤砣……不对……狼心狗肺！”

白古惊的嘴巴大张。他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能像她一样，连珠炮一样骂个不停，还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只怕是连白龙那样的吵架高手都要甘拜下风。
晚风见白古已经被骂傻了，伸手从白古的篮子里抓了一把蘑菇，丢进自己的竹篓，然后举起拳头，装出凶巴巴的样子说：“这是对你的惩罚，哼！”
说完，晚风又朝白古吐了吐舌头，像只兔子一样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白古还愣在原地。

车迟城东，云山书院里，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正在朗诵书本。见晚风经过，趁着先生不注意偷偷跟她打招呼。
晚风故意做起鬼脸，引得几个孩子大笑被先生指责，然后自己躲在暗处偷笑。
捉弄了孩子们之后，晚风走进后院的灶房，开始准备晚饭。
晚风是这间书院里的厨娘。

下课后，孩子们乱哄哄地跑到后院吃饭。
晚风端出刚刚煮好的蘑菇汤，为这些贵族家的小少爷们分菜。
看着汤里的蘑菇，晚风又想起白古被骂时的窘样，觉得特别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见晚风姐姐在偷笑，几个孩子围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一个小胖子坏笑着问：“晚风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遇到心上人啦？”
晚风拿勺子敲了一下小胖子的头，凶巴巴地说：“你个死胖子乱说什么！去去去，吃饭去！”
小胖子名叫孙平，是平日里最淘气的一个，经常给晚风惹麻烦。
见晚风姐姐发飙了，孩子们笑着一哄而散。

这时，一个白胡子老者走到晚风面前，端起一碗汤闻了闻，和蔼地说：“好香，是刚摘的蘑菇吧？辛苦你了。”
晚风赶紧放下汤勺，端正地站好说：“云山先生您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先生笑着点点头，端着汤坐到孩子们之中。
云山先生是书院的主人，也是晚风最敬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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