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王尔德在其它的文章中是“体现”自己的人格,那么这封信则是将自己的人格形诸笔墨,公之于众。我曾经说我有时候是惧怕写作的,这种想法的倾泻则更为可怕,自己秉性上的弱点在读者面前暴露无遗。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种本性上的暴露反而是使我喜欢他的原因。
文字的种类如此之多,有的人贩卖故事,有的人贩卖思维,有的人贩卖文采,但是王尔德却偏偏贩卖自己。
书信作为一种特殊的文体,本就是最易暴露笔者想法的。加上王尔德用情之浓烈和写作过程中的情感属性,他的想法更是无从隐藏的。欢笑背后可能藏着一种性情,但是悲怆的背后却永远是悲怆。痛苦是不戴面具的。王尔德在信中自始至终贯穿的悲怆,已经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也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纪不留一处茅屋为悲怆和羞耻容身。”
超凡的文字功底和无处容身的悲怆使他将自己的情感暴露地淋漓尽致。若被暴露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十分失态。可对于他而言,正是这份暴露使人爱上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墓碑上落满了吻痕,但是随意找出一个人真的愿意吻上他的墓碑吗,真的有人理解在墓碑上留下吻痕的人吗。
我想留下吻痕的人,无疑都是秉性上和王尔德一样的人——这书信里全是王尔德的短板,没有人会因为这些缺陷而喜欢他——除了同样具备这些缺陷的人。就如同我一样,当自己的想法被一个同样的人经历并且如此透彻地表达出来时,产生的激动是难以言喻的。而就如同他对道格拉斯产生的同情一样,我们对他也是同情的,而这种同情逐渐加深,便成了爱慕。
这一切都源于人格的暴露。
译者说,这是一个灵魂历尽流水花落去之后归来的私语。这封信的读者本应只有道格拉斯一个人的,而我则是一个闯入者,窃听者。有人在这里听到了流水账似的叨絮,有人听到欲说还休的情话,有人听到以基督自况的passion,而我只听到了一点点共鸣,是因为他将想法形诸笔墨才产生的一点点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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