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去书写生活,那我们就应当到真正的生活中去。”
图片来自落网回了老家的我,心甘情愿的变土。
乱穿衣服,不讲究搭配,红配绿完全没问题,而且发自肺腑的感受到人民生活中的智慧与有趣。
不但如此,还能从老实巴交的农民口中,不时听到一两句金句,那是坐在城市里抓着笔杆一辈子的人也不可能写出来的话。
现在大众流行说土味情话,我细细留意过老家的人,他们说情话根本就不土,很多时候还有一种泥土芬芳的淳朴与清新感。
我自然是不大会说家乡那些满怀地方底色的词语,用家乡话遣词造句更不如人。当我和亲戚,邻居或者路人谈话的时候,一个个有意思的词语从他们口中吐出,我记不过来,甚至会从包包里掏出小本本奋笔疾书。
这次回去,也有收获。去给外婆过生日,大家边做菜边聊得火热,妈妈做事情动作比不上姨妈利索,姨妈又是个急性子。所以我听到了很多次姨妈对妈妈大声说:“你动作也太柔姿柔姿了吧?巴扎点才行,做事巴扎的人通常更得人喜欢啊。”
你瞧,柔姿和巴扎,多有意思。前者指人慢吞吞,做事拖沓,后者则是做事干脆利落,并完成得很漂亮。
吃饭的时候,二姨妈比我们先吃完,外公外婆招呼她再吃点。她连连摆手:“我在家吃完饭没多久就过来了,现在又吃了那么多菜,已经饱凸凸了。”
啊,我太喜欢这个词了。饱凸凸,形容过饱,叠词,念起来不要太可爱!
回家之后,妈妈叮嘱姨丈找通书出来,贴在灶台驱邪。
“什么是通司?”我又问。
“是通书,不是通司,就是过期的日历。”
开车去看叔公的路上,姨妈说起小姨丈:阿浪什么都不行,担瓜托石就没人能比得过他。一问,才知道担瓜托石是描述一个人喜欢讲大话,口出狂言,随波逐流之类的行为。另外,又听到姨妈说:飒士他也很厉害。噢,飒士表示自大,假威风。
我要上来广州了,出门之前,我拉着爸爸妈妈,给他们拍张合照。他们很少拍照,平时在家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发飙。没想到,这个时候,我爸竟然说出一句特别动人的话:我们一辈子都在吵架,这样笑笑也挺好的。
当时我听了,很害怕自己忘记,因为我的记忆力衰退得很厉害,就在心里一直默念,直至确认不会忘记。
如果想要去书写生活,那我们就应当到真正的生活中去。回到农村老家,变土吃苦,去田野走田畦,在碎石上晒刚从缸里挖出来腌制好的青田瓜,用干糠来刷碗和筷子,是我接近原原本本的孩提时代最直接的方式。
我总是回想从前,从前我死去的那个家,何以我们日子苦到那种程度?
如今它在烂泥里开出了花,不知我的父亲母亲感受到多少变化,又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被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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