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当她卸下妆的时候，我以为我遇见了鬼。
因为家庭原因，我很爱喝酒。烂醉，那种醉后微妙的感觉，真让人享受。陌生环境下，带着坚硬的面具，“推杯换盏”，纵享酒友情深。
许多时候，都是酒越喝越多，话越来越多。就像赌博，注越下越大。直到酒如水，心如透明。交浅言深，晕晕睡去。
许多饭庄的老板、老板娘都认识我，他们热情好客，他们从不插话，静坐倾听，轻倒茶水。他们知道我们酒客许多的秘密。
白天昏睡，晚上喝酒。没有梦，始终找不到想要找到的。索性辞去了那枯燥的工作（还是被辞？），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酒精浓度。
每次去饭庄的时候，他们都喊我“酒哥”，不是因为能喝，而是因为会“品酒评酒”。其实，自个都觉得是胡诌。但是他们都觉得我说话有趣，一起喝起酒来，不单调。又能将喝酒说的另有一番情趣。我曾一度沉溺于这种“盛世”中。
每当酒喝到刚刚好的时候，我便夸夸其谈起来。有静静不动筷认真听的，有嚼着菜推着酒杯敬他人酒顾及我余光撇向这里的，有听着激动（还是喝多？）拍打桌子的，有耳朵似听眼神却盯着老板娘低胸的。谈吐中，画面一帧帧定格，恍惚置身于荒野，野草生猛生长。
有时，会突然疼痛的想起，要回家。是的，有家。房子不大，妻子贤惠而美丽。会做针线活儿。现在貌似能塌下心来做针线活儿的姑娘很少了。每次她缝缝补补衣服的时候，我总觉得她是上个世纪的人。
我的酒友，许多时候不分昼夜的给我致电、发信息。熟悉的有时候，还会到家里喊我去喝酒。
很奇怪，我并没有反感，也并没有给家里装个防盗门，更没有与他们绝交。就仿似，整个人生被某种力量推动着，如一叶漏水的小舟，游走着，消失着......
酒局中，酒与肉，酒与生意，酒与情谊，酒与色，酒与忧愁，酒与欢乐，酒可成人也可毁人。
每次与他们举杯欢谈的时候，就仿似世界只有桌子大小。世界便在眼前。酒气大小成了统一与彰显世界的唯一权力象征。
许多时候，十一二点钟的时候，都会收到一两条短息，“天冷加衣”“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我是三岁小孩吗？酒气与好面子打着螺旋上升到头顶。手机像喝完的空酒瓶一样，扔在了身后。
偶尔和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有人会愣头愣脑地问家中的情况，“酒哥，都没怎么看到你带嫂子出来啊？”
许多时候，我都会搪塞一下，继续喝酒。他们也会嘻哈地迎笑着。
次数多了，就像是吃鱼喉咙卡了刺，让人喝不下酒。
停下来，看着他们的喧哗、酒杯碰酒杯，被碰的杂乱的桌子，焦急赴约的服务员，突然，心中有种愧疚感。喉咙的刺，不再单单是卡在喉咙，而是直戳戳扎在了心里。
我顾不得喉咙的疼痛，翻找着有着她信息的手机。可是，找不到了。
我拎起桌上的一小瓶醋，来不及跟喝的正欢的他们打招呼。冲出门，告诉司机，我要回家。
我想，那一刻我心里丑陋的鬼才不在了。
心中默默回了她一条信息，“亲爱的，我爱你。”
本文为郭青年原创作品《黑暗世界里，你是一束光》短篇故事集中的第一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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