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看看《行露》这首诗里讲了些什么。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其大概是说:
道上露水湿漉漉,我岂不想早赶路?只因道上露水浓。
谁说鸟雀没有嘴?用什么啄破我的屋?谁说女子没有家?为什么恶人先告状?纵然抓我进官府,逼婚理由不充足。
谁说老鼠没有牙?凭什么钻透了我的墙?谁说你还没有妻?为何逼我上公堂?即使逼我上公堂?我也决对不屈服。
这首诗的主题背景,从古至今,聚讼纷纭。
我們上回了解了《甘棠》是歌頌召公的诗,人们睹物思人怀念召公,为什么怀念他呢?他品德高尚,以民为重,处事公正,把召南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所以怀念。接下来就是这首《行露》我们看到了是一位女子在控诉在说明在表白自己“亦不女从”的決心心。
我们想想:如果前者是成立的,那么这首就是前首的继续——是召公处理的一个案例。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毛诗序》中就是这样说的:这是召公审理案件時一个女子在控诉一个男子侵陵的诉词。
而《韩诗外传》、《列女传·贞顺篇》却认为是这女子在状告其夫婚礼不备的说词。如果这样那問題好象不是太严重,男家补上便是。但是再读原诗,这女子也太厲害了些,放着好好的话不说,什么"雀"啊"鼠"的都出來了。这不是太过了吗?咱有理说理嘛。而且,如果是女子为了財礼之类那"何以速我讼"(为什么这么快就把我告上了公堂?)就没办法解释了。
宋人王柏认为是別的什么诗中的断章错误插入而造成的这首费解的诗。明朝朱谋玮的《诗故》中说是寡妇守节不贰把渣男告上了法庭。清朝方玉润《诗经原始》中说那男子太穷,被告公堂。和《列女传》上讲的差不多。現在有人认为是:那女子嫌弃夫家贫穷,(大概是买不起楼房车子)不肯回家,被丈夫讼于官府。余冠英《诗经选》认为是一位家长对企图以打官司逼娶其女的强横男子的答复;陈子展《诗经直解》认为是一个女子拒绝与一个已有妻室的男子重婚的诗。现代学者昝亮认为余冠英的观点比较接近此诗原意,但诗中的主人公应是那位女子。
其实,只要说的有理,都是可以的,沒有人規定一定要怎么着不能怎么的。
我比較接受《毛诗序》的说法,原因有三:
一、从語言的气势所诉的过程表白的心迹上看,是一个弱女子在控告惡人先告狀的那个渣男。这样一来,顺理成章一切妥贴,无需再节外生枝苦思冥想了。
二、《毛诗序》相传是孔子的门生子夏所作,也有说是汉朝卫宏所作。就算是卫宏作的,其所处时代最接近周朝,那么《毛诗序》所言肯定是最为妥帖的了。
三、《行露》这首诗是巜诗经》巜召南》中的一首,而且排在巜甘棠》之后,我們可不可以把它看作是《甘棠》的"续集"?这不更好?继续体現召公的公正无私惩恶扬善宽宏大量,女子有正人君子作后盾敢于直面恶徒说明事实真相?
于是,无论在时代在编排的体系人性之美诗意之壮丽之丰富高雅都是自在其中的。
我认为:读诗也是一种创作。但凡创作必有高下,我們宁肯吃仙桃一顆也不要誤食烂梨一筐。取法乎上,理解诗作也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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