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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礼记·月令》中这句说的是立夏时节,蝼蝈开始聒噪着夏日的来临,蚯蚓也忙着翻松泥土,田里的王瓜藤蔓生长,乡间田埂的野菜也都争相出土日日攀长了。
家乡的田野里,苦菜已经绿得可爱、香得馋人了。在这个季节里,农家人的盘中哪还能没有一盘香油拌苦菜呢?只不过是“年年岁岁‘绿’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地里那群挖苦菜的小人儿已经在变老的路上,有谁知道,在他们梦里,这片飘满苦菜香的土地里曾经留下他们多少欢乐的时光……
小时候,学校每周只放一天,周六下午放学后,匆匆扒拉着吃点,便与小伙伴们相约出发。我们提着柳条编制的筐子,拿着挖苦菜的铁铲,一路欢跳、一路高歌跑出村口地里。苦菜生长多的地方一般是在上一年的荞麦地里,浅夏的风吹在脸上,不冷不热,特别舒服。我们提着柳筐在地里左走走右瞧瞧,猫着小腰专挑那些生长肥壮的苦菜挖。挖累了,便围坐下来,抬头看天,看那棉花团似的白云一朵朵在头顶飘悠,偶见一两只野兔从面前跑过,便又禁不住兴奋地站起来去追野兔。当然,一次都没有追到过,但是没有人喊累,甚至还会有一两个调皮的男孩子就地表演几个跟头,或大声吼几句刚从书匠叔叔那儿学来的几乎不成调的唱腔,惹得大家一阵哄笑……等到玩够了笑够了,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晚霞已经露出灿烂的笑脸,便又一哄而上急急地连苦菜带杂草一顿乱挖。
夜幕来临的时候,一路回家的高歌总是惊起一窝窝回巢的鸟儿。到家后,父母坐在小板凳上把我挖回来的苦菜择洗干净,放入开水锅里煮一煮,然后浸泡在凉水里。第二天早饭时控干,用刀切碎加点盐,淋两滴麻油,一盘凉拌苦菜就蒸红芋,就是早饭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摆上桌,心中那个乐就甭提了。如果再被爸妈夸奖两句,那就更是喜不自胜了。
其实,挖苦菜的过程也并非都是快乐的,有时候也会发生争吵、矛盾,甚至还会打起来。而且我们每次出动都是整队出发,年龄相仿,高矮胖瘦相等,苦菜生长密集的地方也不算大,一群孩子进了地如同饿了两天出圈的羊群一般,你挤他抢,先是争吵,随后就是打架,打累了爬起来再抢,到最后提着空筐回家的一准儿和满筐的那个不再说话了,似有仇深似海的架势。不过,小孩终归是小孩,一夜醒来又在一起玩耍哄笑,策划着下一个挖苦菜的地点了……
如今,回想起儿时的那段挖苦菜记忆,总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心头,那是一段多么惬意、美好的生活啊!
今年苦菜长得更肥更绿更嫩,劳动之余歇下来拔一些回家,择冼干净,下锅煮熟捞出,撒上盐、花椒、花生米、芝麻等,再用热油炸上泽蒙花顺盘子一炝,绿油油的亮,一盘好看且香的苦菜就成了餐桌上一道美味。
五一带着孩子去挖苦菜,孩子挖起最大一棵苦菜递给我,淡淡的清香飘进我的心田,也飘出了我儿时那段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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