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飘雪遍地红叶,皇都盛景凤中为凰。
大风云影,盛都数十米高的皇宫宫城上,一道身着黄色华服的瘦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高墙之上。
夜风迎面吹过,他一袭黄衣在风中云舞,那身影在起舞的黄色华服下显得单薄,而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一直眺望着远方。他那俊俏如少女般的面颜上神色凝重,似乎存在着芳华少女的柔情。
他的身后远远的站立着两个女侍,见到夜风已起,侍女缓步走来将手中的红色锦袍披在那男子的身上为男子遮挡夜色中的风寒。
他驻足在那里一直到了月上中天之时,背后的女侍才莺声燕语的提醒道“君上夜已深了,请回宫歇息吧!”
“又是一天落幕,不知他又身在何方?”男子看着夜幕之下的天际缓声道,随后转过身来从高高的宫墙上走下,朝着一处高大气派的院落而去。
这夜色下的男子不是别人,他有一个万众敬仰的身份,现任风雨帝国的君主,他的名字叫做千寻塑风。
三年前风雨帝国的上任帝王千寻羽与世长辞,按照千寻羽的遗命,他的小儿子千寻塑风继承了储君之位,成为这个屹立了数千年庞大帝国的君主,万众敬仰的人中龙凤.
他位高权重,一个喷嚏都能让朝堂颤抖,一个君王之怒足已让天下震动,然而这表面的一切不过是过眼浮华,没有人知道这俊俏男子的面容之下是一个倾国倾城,一笑倾焉,年华不过二十的妙龄女子。
那雍容华贵的英俊身姿之下包裹着的是一具女儿的曼妙身躯,她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千寻雅轩。
虽为一个女儿之身,但她的肩上却肩负着一个帝国的重担,这一切本不应是她一个女儿家所能承受,然而她却承受了下来,一坚持便是三年。
三年中,她为了维护天下的稳定,以女儿家的智慧震慑了朝堂,荡清了那污浊不堪的朝堂秽气;她为了稳固皇位,以帝王心术镇压了几个同辈的皇储;她为了平定帝国的动乱,以一个男儿之身三次亲征,平定动乱,归复四海。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身着黄色的帝王华服,执掌一个帝国只是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她现在所扮演的角色,真正的小皇子千寻塑风另有其人。
她本是千寻羽所收养的义女,自幼与千寻塑风一起长大,千寻塑风虽不是她的亲皇兄,但千寻塑风对她来说却比她亲皇兄还亲,在她的心中千寻塑风是她在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十七岁时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密秘,她喜欢上了他的皇兄千寻塑风。
原本千寻雅轩准备一直将她对千寻塑风的那份情意深埋在心底,只要此生能陪伴在皇兄的左右她便无怨无悔,可惜世事并不能称心如意!
一切似乎都与她开了天大的玩笑一般!
十七岁以前的她陪伴在皇兄的左右,生活在梦境之中。皇兄千寻塑风空闲时总会带着她到那皇城宫苑中欣赏那繁密的锦花,在那里皇兄为她抚琴,她以女儿家的曼妙身姿为皇兄起舞,但这一切不过是即逝的烟云而已。
羽化三十五年,这一年千寻羽因病而故,立幼子千寻塑风为君,托孤千寻塑风的亲皇叔千寻冲辅政,真正的千寻塑风本应登上那君王之位,然而登上君王之位的人却是千寻雅轩, 她代替了自己的皇兄千寻塑风登上了那君王之位。
这一切她虽不情愿,但也别无它法,俗话说“帝王世家风雨争,兄弟相残事不休。” ,对于千寻皇室亦无例外。
千寻塑风自小聪颖,父亲千寻羽对千寻塑风宠爱有加,在父亲的眼中千寻塑风是继承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在千寻羽的教导之下千寻塑风自小便学习帝王心术,以千寻塑风的性格,若是成长起来也必是一代雄才大略,能够安邦定国的明君,但这也引起了他数位皇兄的妒忌,宫城之中明争暗斗,他时刻身在险境之中。
在宫城深院,皇位内斗中,千寻塑风是下任储君的暨定人选,习得帝王心术,但他的心却不在皇位之争中,他没有登得大宝权掌天下的虎狼之心,没有“笑颜看天下挥笔江山如诗画,醉卧美人膝歌房暖帐度浮华。”的芸芸之心,他的心中只有对自我生活的向往。
若是没有父皇的皇命,给他在做一介平凡人与一代储君之间做选择的话,他不会选择皇位而是会当一介平凡无奇的布衣,一生隐居田园,山水为乐,追寻自己的心境。 可这一切只是他心中不可能实现的夙愿。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更何况他生在帝王之家,他又是皇储继承人。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想争夺皇位,但他的几位皇兄却偷窥皇位已久,他们继承了自古以来做为皇室子弟的狼子野心, 在储君之位前数位皇子那怕争破了头都要登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他太过优秀,在皇兄们的眼中他就是那皇位路途中的拌脚之石。
当初千寻羽在世之时皇兄们虽有夺储之心但又惧怕皇威,行事也有所收敛,但千寻雨自病故一刻起,他们珠胎尽露,一个个都从暗地里站了出来反对父皇的立储遗命。
不过既然千寻羽能立幼子为帝,自然有着诸多的考虑,千寻塑风的舅舅乃当朝四大将军之首震北将军宇文武,也是千寻羽最为信赖的生死兄弟。宇文武手握着风雨帝国的八十万劲旅守护着蛮夷搔扰的北疆,对于这样掌握着强势兵权的边关大将,千寻塑风的皇兄们自然有所顾忌,任谁也不愿意得罪一位手握着大兵权的边关大将,这无非是自掘坟墓之举。
有这样强大的将门世家做后盾,就算是自己走了他也放心。 可毕竟世事难料,就算千寻羽离世之前考虑的再周道也没用,毕竟他小看了他的几个皇子们,他也终究不知道千寻塑风的心,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
尽管于此,但若是千寻塑风尽权力借助父皇为他所留的朝堂和军方势力,他依旧会是最终登上储君之位的人。 最终他却没有,都是流着千寻皇室血液的兄弟,又何必自相残杀?无论谁是胜者,这对皇室、对天下都是祸事。
搞不好就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局面,葬送千万生灵也仅仅是为了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之位?
在千寻塑风的眼中为了一个虚名的位子,真的要兵戈相见?
这又何必!他选择了默然退让,避开这充满着无形硝烟的朝堂。
就在千寻羽下葬后的夜里,年仅十八岁的千寻塑风做了一个决定。
那夜,他身着一袭麻布丧衣来到了 千寻雅轩的宫中,到来悄无声息,如同宁静的夜色。 身着一袭孝衣的他满脸惆怅,或许这是父皇的离开使得他的心境还尚未归复,又或是他对千寻雅轩有着亏欠。
一袭孝衣的他,双眸深邃,看着自己十七岁芳华的皇妹,许久后才将今夜来此的来意说出 。
“轩儿,今夜我将离去。”千寻塑风缓缓开口。
千寻塑风所说的不过仅仅六个字,但这六个字字字珠玑,千寻雅轩不知如何开口去应他。 千寻塑风心中亦是不舍他面前的皇妹,兄妹自小一快长大,在皇兄妹中他们之间的感情最为亲密,但这一切千寻塑风别无选择。
夜上三更时,一袭孝衣的千寻塑风离开了那锦绣繁华的宫殿,一人一剑沧海踏浪步出了京都。 他人虽然离开了,但他的心却未能平静下来。今夜见轩儿,轩儿那一袭话触动了他冰冷沉沉的心,但那话依旧未能改变他所做的决定。
“轩儿在此等君三年,三年后红颜为君浪马天涯。君若一去不得返,皇城宫苑锦树花下望君念!”
这是轩儿最后对他所说的话,那话中一字一句触动着他的心。 但他不想让京城流血,天下动荡,不想一生困于高台之上。
在这世间轩儿是他最亲的人,轩儿懂他的心,她知道他心中的苦闷,他不愿兄弟相残,不愿百姓蒙难,才选择离去。 其实他错了,他的黯然离去不仅避免不了流血,反而会是更大的灾难。
他黯然离去,皇都仅仅她一人知道,他是对也罢是错也罢,一切终究不过是个说法,他不愿做的事她要帮他去完成。
也是自那夜,千寻雅轩褪去了一身女儿装,穿上了属于他的衣服,离开了她自己的居所。也是那一夜这世间再无千寻雅轩这一人。
真正的千寻塑风离去了,真正的千寻雅轩也从世间消失。自此三年女儿的样貌一直隐藏在那一袭黄衣之下,她撑起了一个帝国的天宇,以皇兄的身份代替他执掌着君位大权。
这一接手便是三年,三年中她成了皇兄千寻塑风,练就了绝世的帝王心术,做为一位杀伐果断,治国安邦的贤明君王,但同样她倍感孤陌,她在等他回来。
自一年前起她就一直在夜下站在宫墙之上,三年前的约定再有五天便满了,可千寻塑风依旧 杳无音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等到。
翌日清晨的朝堂上,朝臣们的身上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边关传来加急,疆域四周维持了一个月的战争出现了恶化的状态,他们的心中带着一份担忧,负责禀奏边疆战事的几位大臣等待着将那紧急的军情禀报给君王。
四更天的朝钟,震震声鸣不断,钟声响彻在宫城之内,一袭黄色华服的千寻塑风踏着稳健的龙步登上了殿中的龙座。侍从一声早朝的 洪声亮音在大殿内外回荡,行了君臣之礼,便是一如既往的召开朝会,只是今日的朝会有些不同。
边关战事告急千寻塑风已有所闻,只是不知道那告急到了何种地步,身为一国之君,即便遭遇亡国之祸他依旧如没事人一般一脸的平静,不失君王威严。
“君上,北疆一十六夷举兵百万犯我疆土,宇文将军率八十万大军与之相抗,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军需消耗巨大,还望君上能调配帝国物资驰援北疆”。
“君上,昨夜东疆第一关失险,震东将军座下十虎战将之一的卧虎将军与手下五万大军全部捐躯报国”。
“君上西疆战事告急!”
“君上南疆蛮王五十万大军直逼我南疆天险雄关”。
东西南北四大主将帐下所属的武官军参一一禀报着帝国四面战事危急的局面。九龙座上身着黄色朝服的千寻塑风听着帝国四方的加急奏函,他龙颜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下方的朝臣。
四面战事尽起,帝国将风雨飘摇!
然而据他所知风雨帝国所面临的危机空前绝后,并不仅仅于此,四位军参所说的只不过是现在的表面现象而已。 他的暗卫所探,一个月中,帝国四方战事不绝,阵亡的军士至少有三十万之众,伤亡在不断增加,帝国也在不断地增兵,然而源源不断的增兵在这如绞肉机般的战场上无疑是在补一个无底洞,这场战事结束后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身死战争的屠刀之下。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场战争乃是天灾所酿成的人祸,战争已避不可免!
千寻塑风听着四位军参的上奏,他双眸清澈如水,底下的臣子都在等待着他的调令,然而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了朝堂,他没有让一个侍从跟随。
看着自己的君主默然离去,朝堂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君上到底是怎么了,一向注重国事的君上今日为何如此这般?
这不是君上的处事方式,但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君上所做的决定,君上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君上既然沉默了,那君上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就胜算在望,作为臣子一切军国行动以君王的命令而动,君上不下调令,他们只能按兵不动,一切如常。
众位朝臣在千寻塑风离去不久后也离开了大殿,出了皇城,与此同时盛都几处院落内几只负责传递军情消息的信鸽离开了牢笼,它们各带着一份份军情机密朝着风雨帝国的四方战场而去。
从大殿中独自离去的千寻塑风一人独自站立在高大的宫墙之上,他遣开了守在宫墙上的羽卫,静静地驻足在那里,一双如秋水般平静的眼眸看着帝国的远方,他似乎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看到了血色战争的画面,面容变得严肃。
许久之后,一道黑衣身影从高大的殿宇屋顶身轻如燕一般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单膝跪地在他的身后。
“你来了!”千寻塑风轻声一叹,他竟然知道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到来。
“君上,我已将事情查清楚了。”那单膝跪地的黑衣之下竟然传来的是女子的声音。
不过千寻雅轩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一切按照以往的去做。”,千寻雅轩背对着那跪着的黑衣人缓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惆怅。
下一刻,那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就从他身后消失不见,宫城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四天的时间,皇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个国家的命运依旧在你的手上。”他站在那里发出低响的女音喃语,他的眼中竟然含着些许的泪花。
但一切都未能像他所说的一样如愿!
那天夜里盛都的数个院落中,数十成百的人都随着数道黑衣身影的出现而从世间抹去了足迹。
自那日千寻塑风沉默着从大殿离去,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大多的时间都会站在宫墙之上眺望着远方,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五天的拂晓,黎明的曙光打破了天地之间的沉静。
宫墙上千寻塑风身着红色的锦袍,如一个泪人儿一般,他看着远方满面的泪花“你终究还是选择离去了,皇兄希望你一生珍重”。
他那女儿玉手中不知何时从锦袍之下拿起了父皇千寻羽所留下的九龙宝剑,宝剑出鞘一声龙吟响彻空宇,一道血弧从他指间划出,血水汇聚在剑身之上,他挥舞着剑身在身后的玉璧上挥画着。
剑身轻盈的舞画着,一个个鲜红的字体深留在玉璧之上:
妹为孤女绫天涯,父皇怜悯入皇家;孤女身世君不弃,自幼待女亲如妹;今生虽与君相随,但却无缘共此生;它朝若是有来世,让女生世追塑风!
君若回归,皇城宫苑,锦花树下,请君念!
鲜红的血字留在那白暇透辉的玉璧之上,千寻塑风一袭红色锦袍带着泪颜离去。
盛都一如往常一般繁华,繁华丽景之下旌旗凛冽。城外三十万皇家铁骑号角声明,皇城门下一身黄色亮甲的千寻雅轩依旧以千寻塑风的身份出征,身后跟随着八位面带轻纱的银甲将军骑着战驹朝着角号声的方向而去。
“大军开拔”。
随着一声苍洪的大军开拔号音响起,千寻塑风带着三十万精锐铁骑开拔疆场,南疆失陷,三面告急,他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铁骑大军朝着北疆而去,经过六天的苦战,他与舅父镇北将军宇文武率领着一百万风雨帝国的雄师打败一十八夷百万军队,收复北疆。
继而,他又马不停蹄的和镇北军分别挥师西下东进,西疆战场,她以皇兄千寻塑风的男儿豪情驰骋着疆场,带着大军以势不可挡之力令敌军闻风丧胆,弃甲丢盔,赶着敌军回了老家,再不敢犯西疆半步。
南疆沃土,蛮王大军肆侵在即,他未曾敢耽误丝毫,让留守军队恢复收复之地秩序的同时独自一人带着数十万大军南下。
南疆战场,他率着大军与蛮王大军决战的那一天,天空中下着微微的小雨,而那场雨似乎是血雨一般散落在整个战场的上空,这血雨下的有些凄惨、悲壮,血雨如鲜血般妖异、绯红。寒风凄厉吹过战场的每个角落,这一切似乎都在有所预示。
这风雨帝国的最后一战,战了十天之久,这一战惨烈无比,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到处血色迷漫如人间地狱一般。
这一战风雨帝国的大军胜了,但却是惨胜,千寻塑风遥遥欲坠,手中握着滴血的残损宝剑,眼中全是血水,他的脸上也全被血水所覆盖,原本俊俏的面容被憔悴的色彩所侵占,短短十天的时间他似乎度过了数十年之久。
他的身下是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尸骨,在那尸骨之上,他手握着滴血的残剑,身上鲜红而狰狞的伤口,血水如细流般从破碎鲜红的血肉中流出,他的鲜血与无数将士的血水汇聚渗入黑色的土地,原本充满土气芳香的黑色泥土变的血腥无比,异常的鲜红妖艳。
千寻塑风的清影站在尸堆之上,用长剑苦苦支撑着的身子突然间轰然倒下。
“君上”
手下的将士看着倒地的千寻塑风都围了上去将千寻塑风扶起,他们这才发现千寻塑风的心口上一把断了的长剑剑尖竟然从背后穿出刺破了金甲,看着千寻塑风一身的血色将士们一个个老泪纵横。
“宁儿,君上受伤了”扶着千寻塑风的银甲将军一道女儿声焦急喊道,听着那声音脸上泪水已经遏制不住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君上出征所带的将军竟然会是女儿身,不过千寻塑风受了伤,所有将士的心中都充满了担忧,神色无比凝重,没有人会在意那女儿之音。
不远处身着银甲的宁儿迅速地跑了过来,准备为千寻塑风检查伤口,另外六处的六道银甲身影也迅速的朝着千寻塑风移动过来。。
“竹儿,宁儿,你们不用白忙活了,剑尖已经穿过了我的心脏,我恐怕不久于世间,只是这三年苦了你们。”千寻塑风一脸平静道,他的神色中充满了亏欠之意。
“君上。”六人眼中充满了泪花哽咽道。
“宁儿你帮我摘下甲衣里的玉坠,有些事应该让你们知道了。”千寻塑风看着面前围着的八人道。
宁儿玉手轻轻地解开了千寻塑风身上的甲衣,一枚小小的玉坠出现在甲衣之下的黄服上,她轻轻将那玉坠卸下,在玉坠卸下的那一刻,不只是他们八人,所有围在他们身边的将士都呆住了。
他们的面前竟然是一副绝世倾焉的面庞!
“君上你……”
“雅轩殿下”
看着面前貌若天仙的面颜,竹儿八人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有人竟然认出了面前绝世倾颜的人儿!
“我不是塑风皇兄!三年来我执掌朝政只是代皇兄治理帝国。”千寻雅轩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可怎么会这样?”
宁儿他们看着千寻雅轩的样子感到痛心,三年来她们一直以为千寻雅轩早已经亡故了,没想到她们所陪伴三年的君上竟会是千寻雅轩,雅轩竟然以一个女儿身代君上执掌帝国,她不仅背负着治理帝国的重担还带着大军平定着战事,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女儿家所应该做的,然儿她们却目睹了千寻雅轩三年来的所做所为,而且她做的几乎完美无瑕!
“三年前皇兄远去,离开了暗流涌动的皇宫,他答应我三年后会回来看我,然而我至今依旧未见他的人影,轩儿今日恐怕可能回不去了,今日轩儿离去后,希望你们能将轩儿葬在皇城宫苑,锦花树下,这是我与皇兄定下的约定,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千寻雅轩嘴角渗着鲜红的血迹喃语道。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宁儿摘掉了面纱,脸上梨花带雨,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
“轩儿的身子轩儿再清楚不过了,皇嫂莫要难过,轩儿要向几位皇嫂说声对不起,若不是轩儿隐瞒身份代皇兄治国,几位皇嫂也不会忍受了三年的深宫孤独,或许早已经身为人妻,过上了你们想要的幸福生话,轩儿对不住你们。”千寻雅轩煞白的脸上尽是愧疚之意,一口鲜红的血色从口中喷涌而出。
“轩儿,你别说了,我真傻,三年前我就应该猜到的,这三年难为你了,我们带你回家,你皇兄会回来的。”宁儿满面泪颜哽咽道。
虽然千寻雅轩三年前伪装成她皇兄做的天衣无缝,可她终究不是千寻塑风,宁儿是千寻雅轩之外最为亲近的人,早就感受到千寻塑风有些许莫名的不同,但却未曾多想,想不到今日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皇嫂,没用的,那里我已经回不去了。希望你能带着我的玉体回去,那里终究是皇兄的家,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千寻雅轩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不会的!”一旁的竹儿抚着千寻雅轩的面颜哭声道“我们带你回家”。
然而她们将千寻雅轩抱起身来,一句低微的细语艰难的响起“皇宫深院,孤影清清,哥哥相陪,妹妹无忧,皇城宫苑,锦花树下,妹妹抚琴,长剑轻吟·······”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一双玉手重重的从宁儿的身上垂下!
在那一刻微微的细雨竟然变成了雪花,凄风在怒吼,苍天在呜咽。这一刻,尽管知晓千寻雅轩并非真正的千寻塑风,数十万将士的泪水依旧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无论他是千寻雅轩,亦或是千寻塑风,她永远是将士们最为敬重的君主,都单膝跪地用最为盛大的军礼为千寻雅轩送行。
“我们带你回家”。
八位银甲将军尽数褪下了脸前的轻纱,一张张女儿的容颜显露出来,每一个都是梨花带雨的绝世倾颜,她们抱着千寻雅轩的遗体朝着盛都而去。
数天后,风雨帝国的皇城上空,雪还在下,雪花空前的大,皇城中传出了执掌帝国三年的人并非真正的君上,而是千寻雅轩郡主的消息,风雨帝国举国上下对这一消息异常的震惊,但闻及她在边关身死的消息,回想她代兄执政的三年,盛京百姓无不潸然泪下。
皇宫中挂起了白幕,宫宇在雪花的映衬下一片的白羽,帝国君上辞世,风雨帝国数亿的百姓披麻戴孝得为千寻雅轩送行,举国伤心,天地同悲,千寻雅轩在一场盛大的葬礼下归升天国。宁儿八人按照千寻雅轩的遗嘱将她葬在皇城宫院的锦花树下,让一院的繁花陪她而去。
同时这一天,千寻雅轩刚下葬后,一身白色麻衣的瘦俏身影进了盛都,他——千寻塑风和三年前离去时一样,连一身服饰都与三年前一模一样,他回来了,可他终究是来迟了整整一个月。
看看满城的白色孝衣,哭声震天,他那英俊的面颜上再也按耐不住眼中的泪水,任泪水与雪花交融打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从皇城的城门进入他曾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一袭孝衣,伸展着云步悄无声息的上了皇城,或许是老天特意的安排,他所站的宫墙正是千寻雅轩一年以来一直站着的地方,他面前那白色的玉璧上一道道鲜红的大字闪耀着红色的耀芒刺痛着他的心。
“妹为孤女绫天涯,父皇怜悯入皇家;孤女身世君不弃,自幼待女亲如妹;今生虽与君相随,但却无缘共此生;它朝若是有来世,让女生世追塑风!
君若回归,皇城宫苑,锦花树下,请君念!”
他一字一句的默念着那玉璧上的话头脑中想起了轩儿三年前夜色中的话“轩儿在此等君三年,三年后红颜为君浪马天涯。君若一去不得返,皇城宫苑锦树花下望君念!”
当初的一句话,想不到今日却成了真,轩儿一直信守着誓言,他这才明白轩儿的心,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晚了!
“天衣华舞只为君,孤独生舞亦相随;今生今世两相欠,来生塑风随佳人!”
他用他的剑划破了他的手指,在那玉璧的一旁又写下一行诗句,然后步履阑珊的朝着皇城宫苑,那栽满了锦花的院落而去。
那一夜他在那锦花院落中站了一宿,一直看着那新砌的墓地,仿佛又回到了三年之前,看到了轩儿在繁花下抚琴起舞,自己在那琴声与天舞之下饮酒起剑,他那嘴角勾起了久违的弧度。
而自那夜之后,这座开满锦花的繁花院落在风雨帝国的皇都中消失,只留下空旷的地基,但在所有世人的眼中那座君王的安身之所依旧的保持着原样矗立在那里,一代一代的帝国君主都会在这天夜里来此祭拜,每次他们的耳伴都会听到一个名为塑风的故事,总会情不自禁的留下潸然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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