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秉

自从开学后，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就醒了。倒不是闻鸡起舞般刻苦学习，而是生物钟一直没有调整过来。

我家是开大排档的，主营晚餐和宵夜，所以往往要工作到后半夜。疫情期间，无事可做，便留在店里当服务员。只是生意大不如以前，所以，工作起来也不累。我多半是12点左右就回家。可是，因为闲来无事，又不甚疲惫。每次都扒拉手机到天亮，父母收工回来了，还没睡。他们只能摇头叹息，劝说几句长时间盯着手机，眼睛可会坏掉了。有几次，我爸还趁我装睡，偷偷把我手机拿走，我则一秒破功，抓住手机。

我心中有个文学梦，除了备考期间，时间紧迫。其他时间都断断续续看一些书。可前几个月迷上了手机小说。奇怪的是，在手机上看小说越看越兴奋，一看纸质书，不出十分钟，困意就席卷全身。

所以，我的床头总会放着一本书。睡觉前看，睡醒了之后也看。今天看的是汪曾祺的一篇小说《异秉》。之前也看过这篇小说，当时只觉得王二是个幸运的人。毕竟生意如三春草，雨后花般兴旺，不免让人羡慕。

可今天看完之后，感觉却大不相同。甚至觉得异秉，这个词，看起来格外地刺眼。王二生意好自然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可为什么他的日子能过得风调雨顺，节节高？而书中的陈相公，陶先生，许先生，张汉等人都似乎更加贴切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总是挨打的陈相公，因身体原因险些被辞退的陶先生。还有脾气古怪的许先生生气时，总让人觉得心疼，是心疼陈相公挨板子，也心疼许先生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恼羞成怒，用拳头来说话，总觉得有失身份。还有通晓古今，见多识广的张汉一脸正色问王二有何异秉，总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和心酸。

原因大概在小说开头就讲过了，他家总是很安静，不似后街人家吵吵闹闹。他跟媳妇颇似有古代男耕女织，相濡以沫的默契。他的孩子也很听话。仿佛他们把生活过得细水长流般惬意，而不是一地鸡毛般的无奈。小说甚至不着痕迹地道出了王二一家起很早来工作。若是未接触过餐饮行业的，可能不以为然，可我深知其中的辛苦，各种材料的采购，加工，保存，销售等等，足以让你精疲力竭。

王二家的生意自然不是因为天赋异禀，只是小说末尾的陈相公和陶先生，越发让人怜悯。异秉，异秉，生活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平凡普通的。就连小说中食客张汉所说的，汉高祖刘邦，股有七十二黑子，朱元璋，生而五岳朝天等等。这些都不过是为了附会厉害人物的丰功伟绩而夸张的罢了。

若真要细数的话，每个人的生活都少不了酸甜苦辣咸。只是看我们如何去对待那些不甚可口的苦辣咸罢了。

突然想起穿堂惊掠琵琶声里面魏新堂说的，生来平庸，难念失望无力。可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失望无力也不过是化为笑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