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宾
时间过得真快，自大年初一开始闭关抗疫、自我隔离，一晃儿一个半月过去了。
这段日子里，除了偶尔全副武装地到小区门口接个快递，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卧室、厨房、客厅、厕所、阳台兜兜转转，别说打榜了，微信步数上个千都难。
关上电脑，拿起手机；沙发坐起，躺进床里；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作息紊乱，黑白颠倒……
这种“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感觉很不爽，看不到朋友同事的表情，感受不到春暖花开的气息，更不能端着大炮出去“沾花惹草”，心里不仅长草，头顶也疯了！
几代人的记忆
看到儿子鸡窝似的脑袋，就好笑。也难怪同事在朋友圈发感慨，说十分想念单位楼下的Tony、Kevin！
印象中，大概有20来年没给儿子推过头了，那把好多好多年前专门为他买的双箭牌推子，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左等右盼，网购的新式电推子终于到了，我迫不及待想拿他再练练手。
手动推子，老传统
当我拿起围裙，刚想让他坐下时，突然感觉他眼神中有一丝犹豫，便立刻改变了决定，“来，你先给我推……”
说实话，与大部分小孩儿一推头就哭一样，他小时候就不大喜欢我给他推头，本来我的技术就一般，他还总是左摇右晃表示抗议。
由于拿捏不准他左右摇晃的频率，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不是一不小心夹了他的头发，惹得他眼泪汪汪，就是一推子下去像“狗啃食”，到最后只能推成光“和尚”。
时间长了，我没了耐性，也实在不想看他那龇牙咧嘴夸张的表情，索性就让他去理发馆，自己还落了个轻省。
夹头发，小表情
与儿子正好相反，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父亲给我推头。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每当父亲宽厚粗糙的手掌一抚摸我的头发，我浑身就会发酥，眼皮上下直打架；尤其是随着推子有节奏的“嘎吱嘎吱”声响，我还会在缝纫机润滑油气味中，伸直了脖子进入梦乡……
直到现在，我一坐进理发馆的椅子，睡意便会莫名而来。甚至，有时人家给都给推完了，我还在抑扬顿挫地打呼噜，惹得理发师直发笑，说我心真大。
我想，这大概是由于从小崇拜父亲、相信父亲，随之产生的绝对信任的延伸罢。就像，我就敢让压根儿没有摸过推子的儿子给我推头——有啥可怕的，大不了也推个“和尚头”呗。
我的手艺没丢
“怎么还能睡着呢……推好了，看看怎么样？”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儿子在晃我肩膀。
“这么快啊……”我打了个激灵，对着镜子笑道，“挺好的啊，不比Tony手艺差……怎么样，简单吧……”
或许是经过实操，发现推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或许是觉得他自己都行，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吧，儿子麻利儿地摘下我脖子上的围裙，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对别人信任，亦是一种鼓励，有时候更能事半功倍。
若不是新冠肺炎，不可能被宅家隔离，不可能度过一个有生以来的超长年假，不可能错过“二月二，龙抬头”，也就不可能重温父子推头情节，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给父亲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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