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摇晃和呼唤，张豆豆在一间单人病房醒来。身边围着五六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为首的正是给自己手术的老头，只是口罩已经摘了，能看见他和蔼的脸。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们告诉他，他是全省换脸第一人。有人把镜子拿过来，在他面前一晃而过；又有人拿出切好的蛋糕，不知道到底是给他庆祝，还是给医生们自己庆祝。总之，这次手术看来皆大欢喜。
医生们离开后，护士跟他说可以在走廊里活动。
张豆豆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为了病人的充分休息，手机暂时还保管在医生那里。在病床上躺不住了，张豆豆起身到走廊里，他急切地想找个可以反光的东西，看看自己的脸变成什么样了。
这里是金省前沿医学研究所，不同于普通的医院，病人很少。
走廊里还有三四个散步和休息的病人，他们都穿着病号服。低头看看自己，也穿着一样的衣服。
张豆豆没找到镜子，他坐到一排椅子上闭目养神。旁边是一位大叔。
“你是什么病啊？”大叔很健谈。
张豆豆被问的很尴尬，难道要说自己得了丑病？
“我脸上有些问题，来……换了一张脸。”张豆豆指着自己的脸划了一个圈，又问道：“这里都是什么病人？”
“这里的人都没病。”
“没病？”
“比方说我吧，我来这里移植了一对翅膀，希望走路可以更快。”
张豆豆很怀疑地观察起大叔的后背。
“别看了，我这次是来拆掉翅膀的。在我身上没活多久，出院不到一个月就烂了。”
大叔又指着一个相貌动人、但身材怪异的丰满女郎，说这个女人本来就很完美。但是她老公出轨，在外面和别的女人3P。她为了满足老公，现在拥有两对乳房、两个阴道。
张豆豆听得目瞪口呆，看着她前胸的四座山峰，想着她两腿之间奇怪的洞口，心里好生羡慕那个幸福的负心汉。
大叔说完，不知从哪变出一张名片给了他，拍拍肩膀笑着说：在这里遇见，咱们也算难兄难弟了，出去有需要可以找我。
张豆豆接过名片，目送大叔离开。大叔的话冲击着张豆豆的思维，但有一点他很愉快。从大叔看他的表情推测，自己的手术十分的成功！
现在这张脸，张豆豆还是在一个死人身上见到的。这是他参加的实验项目唯一的“皮”。这是医生之间的称谓，所谓“皮”就是死人的脸。
这张脸原本属于一家企业的年轻老板，长得挺俊。后来因为挪用公款、杀人灭口，背上几桩命案。即便死了，脸上还能显出圆滑相。
换脸项目其实早就可以进行，就是因为没有皮，所以拖了好长时间。这位老板死后，实验室的领导多次给省里写信求情，才把这张皮申请下来。这张皮现在就安在了张豆豆的脸上。
张豆豆在医院养了几天就出院了，回到了他那间偏僻、破旧的小屋子。这间屋子大概有40平米，屋子里黑乎乎的，既有灰尘又有油烟，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财产。房子住了好几十年，周围的邻居大部分都搬走了，运气好的，把房子租给了乡下来打工的人。
换好了脸，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糊口。张豆豆最近都是做小时工。除了一个扫厕所的岗位之外，没有一家单位愿意把他纳为正式员工。扫厕所其实对他来说也很愉快，戴着口罩，不用跟别人交流。
但他有一次吓坏了一位新来的大妈，这位大妈像疯了一样在公司传他的坏话，没过多久他就被辞了。
张豆豆把书包放下。这个书包里没什么东西，都是医生给开的药。他找到大叔给的名片。名片上大叔的头衔，金省123保洁公司总经理，叫王干净。
眼下糊口无路的张豆豆准备求职，他还是回归老本行了。
第二天晴空万里，张豆豆带着名片出了门。123保洁公司在一个超级小区的居民楼里，小区特别大，张豆豆连走带歇，拐弯抹角才找到地方。
张豆豆来到门前，手举刚要敲门，只听屋内传出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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