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做的莲渣闹

莲渣闹的别称菜豆花，之所以叫莲渣闹，大概是因为把液体的豆浆和白菜连在一起，成为固体了吧！菜豆花——顾名思义，有菜的豆花啊！

对我来说，做菜豆花是一个繁杂的过程，要提前五六个小时准备。把黄豆捡干净，淘洗干净，放在桶里或锅里泡，直到黄豆泡涨大，圆润饱满。

在使用石磨子的年代，就在石磨上进行碾压，推磨的过程把一粒粒泡涨的黄豆压榨出豆浆和豆渣。一圈一圈的推磨，要很久才能摸完这泡涨大大黄豆。

后来，21世纪，科技技术高速发展。石磨几乎消失殆尽，机器取代了人工的石磨。插上电源，按了开关，五六分钟就打磨完了。豆浆豆渣经过清温水搅和以后，放进纱布里进行过滤，豆浆豆渣分离开来。豆浆倒进锅里，加大火候将豆浆煮沸，这时候要喝豆浆可以舀出来，放点白糖等稍微凉下来，就可以享受豆浆了。

再把之前洗干净的，拧成三四厘米长短的小白菜放进豆浆里，刚刚沸腾到要溢出来的豆浆立马沉下去了，恢复平静。这时候去掉柴火，小火慢煮，再把准备好的酸汤或食醋倒进瓢里，沿着锅边沿点撒，在锅中沸腾到地方舀起豆浆四处点撒。

慢慢地耐心地点撒着酸汤或食醋，这个过程极为重要，是莲渣闹成败的关键。所以这个过程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人亲自动手。他们根据豆浆浓稠程度决定酸汤的多少，放太多了会酸，放太少了，莲渣闹“闹”不起来——也就是菜和豆花连不到一起，这就白忙活了。

鲜嫩的莲渣闹做好，就差美味的蘸水“锦上添花”了。蘸水是吃豆花的关键。准备好干辣椒面，或者生辣椒抹，姜、蒜、香菜、细葱、盐、味精、酱油、醋、麻油、等等，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制喜欢的蘸水。香气已弥漫了身边的空气，口水已经在嘴里来来回回到打转，在喉咙吞咽了无数次。

青白的莲渣闹交错在一起，再轻轻夹进蘸水里，蘸水已经浸透莲渣闹，穿透莲渣闹的每一丝筋骨。这馋人的画面看得人口水直流，更别说吃进嘴里的味觉感受了。简直是满足了自己的所有视觉和味觉的享受。

莲渣闹吃进嘴里，吃进胃里，在肠胃消化。可这微微小火已经煮好菜豆花，让人怀念它麻烦的制作过程。在水不方便的农村，要去挑水来制作莲渣闹。黄豆和菜可以挑到水井边清洗，但是，分离豆浆和豆渣的过程很费水也很费力。

在摇架上栓好四个角的纱布，把豆浆豆渣混合物倒进纱布。两个人同步摇着架子，为加速豆浆的溢出，要往黏在一起的豆浆豆渣里加水。这时地上老是被弄得湿糟糟的，一不小心，袖套围裙上都溅满水或是豆浆。

每次摇架子的是外婆，点撒豆花的也是外婆，整个过程，她都是主导，我们只是帮忙打下手。外婆做的莲渣闹从来没有意外，一直都很成功。

菜、豆浆、酸汤在一个锅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然闹连在一起，彼此交融，合为一体。细细品味，甜脆的菜里透着豆浆的鲜嫩，略带一丝酸汤的酸意。蘸了蘸水吃进嘴里，钻进胃里，这香甜的回味无穷无尽的延伸到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