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读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他诗里有一句“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话,颇为奇怪,喂马,劈柴,就是幸福的人?这人也太容易知足了!这幸福也太容易来了吧。这大概是因为诗人的思维和行为不着边际,不接地气,写了许多诗,反而越来越烦恼,还不如马夫与柴夫吧?确实,马夫与柴夫没什么烦恼,不会东想西想,天马行空,相对而言,知足常乐,脚踏实地,把马喂好了,把柴砍好了,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至于精神世界丰富不丰富,是否色彩鲜艳,是否跌宕起伏,是否颇富传奇,即便浅薄,一片沙漠,色彩单调,或者说就是一木头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所谓诗人,哲学家,艺术家,思想家,皆是自寻烦恼吧?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社会是不需要,或者说是比较讨厌那些“自以为是”,自以为高人一等,自作聪明的诗人,哲学家,艺术家,思想家的;这些人追求“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与社会管理者的思维相悖,故有陈天华之论:“庸俗之见以为列强环伺,群志不孚,专制行之,犹恐不济,况啟纷议之端,来解散之象,不与救时之旨相悖乎?”的确是这样,一个声音说话,没有任何杂音,统一几十亿人的思想,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是社会管理者追求的宏伟目标。所以,你看从古至今,古今中外,诗人,哲学家,艺术家,思想家,没有几个善终的,一生不穷困潦倒,惨不忍睹就是万幸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布鲁诺不是很了不起的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吗?结果如何?不是被活活烧死在鲜花广场么?杜甫如何?李白又如何?还不是一生郁郁不得志?海子幸亏死得早,否则要么湮没于芸芸众生,变庸俗之人,要么……
昨天,山三也变成劈柴人了。一些树枝堆在门外的空坪地上,它们早已干枯,很适合做柴烧了,但它们要么太长,要么太不规则,没法往火𤎌里塞,看天气预报,说有中雨来,于是拿来斧子,把它们修正修正,修正成能够往火𤎌里塞的模样,发挥最大限度作用的模样。可是,好久未做这样的事情了,还是小时候做过,很生熟了,看似简单,其实不易。那斧子或许也不锋利,比较迟钝,颇费力气,天气又热,挥汗如雨,吃奶的力气用尽,几个小时过后才把它们的枝枝桠桠修正了,才把它们砍成几段,一捆捆的。手指还弄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来,幸好只是手指,若是一颗心弄破了,则没法修复。
不过,这心破不破又没什么关系,其实早已千疮百孔,破碎了;但又不影响它的跳动,它的功能发挥,即便千疮百孔,像蜂窝煤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可见这心也非寻常物,十分顽强,即便泡在苦海里,被庸常的时光一刀一刀的剐,也不痛,也不喊,甚至还在笑,笑对这刀,这剐嘛,甚至说,这刀不够锋利,这剐还不够痛快呢!
天气预报还是蛮准的,夜晚果然下雨了。幸好未雨绸缪,把这些柴收拾好了。幸好自己不是诗人,若是,一味读诗,吟诗,作诗,哪里还会想到去劈柴呢?再则,一个伟大的诗人,若去劈柴,不是大材小用,高射炮打蚊子么?所以,诗人没什么卵用,若像海子一样,年纪轻轻就卧轨自杀,可惜,可叹,可悲。还是做马夫,柴夫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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