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丽娟
早上，照例去集市上买菜，菜市场上，每日熙熙嚷嚷的人流，在这里，你总能看到人生的各种百态。
如果早一点儿去集市，在七点前，城管还没有上班的时候，菜市场门口的一条街上，便有一些从农村来的老农在这里摆地摊，他们想争取这每日最后一点自由的买卖机会，来争得一点儿收入，他们卖着各式各样的菜，他们自称这些菜都是＂自已种的＂，因此也会常常吸引像我这样喜欢农村土菜的人。
看着一些小又短肥的白菜，白白壮壮的白菜梗子还沾着新鲜有水份的泥土，我走上前去，问那位老妇人：＂大娘，这小白菜怎么卖？＂大娘满头白发，她抬头望着我，用两个手指头比划着：＂两块五＂大娘显然不是常常卖菜的主，而是一副劳动人民的手，黑黑瘦瘦的手掌，一道道又深又大的裂痕显于指关节的部位，我看见更多的是岁月磨砺而留下的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黑眼圈很明显。这么冷的天，她却穿得很少，也许是她瘦的缘故，薄薄的碎花紫色羽绒服，裹着，显得她更弱小了。
心里本来想讲二块钱一斤的，看着她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说这些菜，是自己种的，我也信了。于是就说我买四斤，她一开始是在她的背袋里，搜寻半天，想找个大点的袋子，给我装菜，一听说是四斤，她连忙又去她挑着的筐里想找个更大点的袋子，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说：＂大娘，不用找了，我自己带了大袋子，平时买菜都带着的，你就给我来五斤吧！＂
＂五斤？不是四斤？……＂
＂是的，这️还有这么多，等下城管来了，你又卖不成了，早点卖完，早点回家！再说，你看这冬雨越下越大了……＂大娘看见我这么一说，兴奋地连连点头。＂
我这菜，是今儿早上，在我家门口菜地里临时摘的，我一个人吃不了，就挑到这里来卖，今天可是遇上一位好姑娘了，只是我这菜有泥巴，把你的袋子弄脏了，你莫见怪啊！一会儿，我给你多装几棵。＂大娘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说着，手却不停，不一会儿，帮我装满满一袋子，大娘的两片嘴唇都窝到一起了，说的大冶乡下的话，我听得很明白，也抿嘴微笑着望着她。
大娘猫着腰，用杆称帮我️称说：＂十斤️一两，那就十三块吧！＂我说：＂没问题。＂大娘一边说着又往我袋里装几棵，我给她一百元，她说她整个口袋也找不出这么多钱找我，那我说用微信扫描吧！大娘更是慌了，＂不，不，我没有手机的⋯⋯我不会用这个。＂大娘望着周围，试图想找到熟人，可是每一个卖菜的菜农，都在抓紧时间地同他的卖主交易，没有人会理她的，我当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似乎也傻冒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姑娘，下次给我吧！或者明天给我也行。＂我久久地站在原地，竟然发痴地说：＂好吧！＂
然后我提着菜就走了，我昨晚上碰见的一位老奶奶告诉我：＂你不要和做苦力的人讨价还价。＂是的，我做到了。我只是怎么会迟饨，当时应该先去买点其他的菜，等找到零钱后去买她的菜的。＂人有不足，做到一件事，而另外一件事又没办好！＂心里深深自责着……
想起许多年前，我在广州旅居的时候，一次去珠江边晨跑，看到有人在江边卖＂东北大膜，一块钱一个＂，我嘴馋，上前问价，说买两个，结果没带钱，哪知那位卖膜的大姐却也是说叫我明天早上给，可是我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同一个时间点去，都没有碰上那位大姐，而我因为没能还上那两元大膜的钱，而终身遗憾！
而今天这个故事又重演了一一因为没有给菜钱这位大娘，我心底里一直不踏实，我害怕我明天找不到她了，心里一种久违的后悔又涌上心头……
但愿我明天一定能还上钱，把这位大娘的辛苦所得还上，也等于是把我的一颗安心也给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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