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的儿子都已经会走了,粉嘟嘟的小嘴不停地叫着“爸爸。”每当这时文川还算是安静的,也许是受到人间父子血脉亲情的感应吧。
他会抱起孩子,用他那布满胡渣的脸,蹭着那光滑柔软的小脸蛋。文川的妈妈看着这对父子,在一旁暗暗垂泪。
她思忖着,要是文川没病该多好啊,一家人和和美美。可是眼前的一幕场景是多么地短暂,短得让人舍不得转目,就让这温馨的画面牢牢固着在大脑中吧。
谁知文川下一秒又会发什么神经,不能让他伤害着孩子。文母一激灵,赶紧走上前要从文川怀中抱回孩子。
文川还抱着舍不得撒手。文母说:“听妈话,把孩子给我,你去歇会吧,你身体弱,别累着。”
文川斜了母亲一眼,满脸的不高兴。他觉着母亲想把他身上的一切都剥夺得光光的才可心。可僵持了一会儿,他还是乖乖地松开了手。
这天中午,文川的父亲出去找人求助了,他张罗着要把文川送往精神病院,本县城没有这样的专科医院,要到邻县的一所精神科医院才能住院治疗。
饭后午睡,文母搂着小孙孙沉沉睡去。文川本来在另一间卧室休息,可他不知何时悄悄来到厨房,找到了一把斧头,蹑手蹑脚地挪到母亲的床前……
悲剧到底还是发生了。等父亲回来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床上,地上全是血,还未凝固。老伴儿的脑袋已劈成两半,斧头还在头上插着,老伴还保持着睡姿,小孙孙仍在老伴儿的怀里酣睡。
“天呐!出人命了,文川,文川……”
到了文川的卧室,看到了蜷缩在墙角,正瑟瑟发抖的文川。双手抱胸,手和面部都溅满了鲜血。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咕着:“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文川的爸爸几乎晕倒,可他内心明白,必须坚持住,赶紧出去喊人。
文川把妈妈杀掉了。可他却表现得出奇地平静,没有悲伤,更没有悔恨和痛苦。他被亲戚送到了邻县的精神病专科医院,没有亲人在那照顾他。
文家的亲戚以及乡邻们都被震惊了,没想到文川会杀人。多么优秀的小伙子,怎么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呢?继而大家又都痛恨起他来。不管怎样,也不能杀自己的母亲,这真是上辈子作了冤孽,生他一回,反而命丧其手。
亲戚们有人反对给文川治病,干脆给他个枪子儿算了,可盲目发泄,于事无补。他们发泄完也就各自回家,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文父一夜之间满头白发。家庭虽遭此变故,但悲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因为,还有不懂事的小孙孙需要照顾。
文川住进了精神病疗养院,因为是国家正式职工,他的医疗资金由国家承担,家里的妹妹也在外地安了家。
就剩下文川的父亲和儿子一老一小,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文川的妻子。偶尔回来一次,看望一下二人,给予一点安慰,就匆匆地走了。
因为她又嫁人了,又有了儿子,她更不想带走文家的这只独苗。金叶毫无消息,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真是,曲终人散去,无心话悲凉。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那所农村学校都不存在了。文川还在精神病院里生活着。前些年父亲身体还好,还能每年去看望他一次,每次去看他时,他都没什么大的反应。
就是呆呆地楞在那,但他还能认得自己的父亲。看着眼前的儿子,留给父亲的只是一生无奈的长长的叹息。
根据医院的诊断,文川的病情暂不允许他回家居住,要想完全康复,希望渺茫,就只能在精神病院住着。继续过着他孤独,冷寂的禁固生活。
孤窗冷月,他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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