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是他—论《白马啸西风》

其实《白马啸西风》是很早之前看过的，当时看完没有什么感觉。到最近听完一首关于这部小说的同人歌，突然被打动了。既是被歌曲打动，更为原著的故事而唏嘘。

之前看过一句评论：“《白马啸西风》不是金庸最优秀的一部作品。但如果读武侠不读这部作品，是人生一大遗憾。”的确如此，这部小说已经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小说了，它的行文风格更像是一篇诗化小说。其中关于爱情的纠葛，是很多人所面临的问题，就是我有的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的偏偏不属于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探讨很明显是无果的，因为感情永远是不可控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文秀本是一位汉族姑娘。为了保住手中的高昌藏宝图，其父母被吕梁三杰一路追杀，最后惨死在大漠。而李文秀也因此流落荒漠，被好心的计爷爷收养，保住了性命。在与小伙伴苏普玩耍时产生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懵懵懂懂的爱情。然而苏普之父苏鲁克却因为十多年前汉人对哈萨克族的那场血腥屠杀耿耿于怀，甚至因此认为天下的汉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在得知苏普竟然给汉人小姑娘送狼皮的时候，勃然大怒，对自己的儿子狠狠地扬起了鞭子。李文秀大恸，为了小伙伴免遭皮肉之苦，只得流泪将狼皮偷偷地送给了全族最美丽的姑娘阿曼，并决心从此再也不和苏普来往。

按照正常套路，大概是苏普对李文秀念念不忘，兜兜转转多年两个人又重归于好。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部小说就烂俗了。后叙的情节让人惊愕不已，但细细想来又是情理之中。苏普在往后的时光里爱上了阿曼，小时候的阿秀变成了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阿秀于他的意义，不过是一个要好的童年玩伴，他这一生一世，是要陪阿曼的。但李文秀并没有这么想，她心思敏感细腻，再加之年少懵懂的爱恋，使得她一直对苏普念念不忘。或许是少年的纯真质朴，或许是少年在她身陷狼爪时奋不顾身地相救，或许这就是缘分，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她为着苏普暗地里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甚至在拉尔瓦齐要求她学武时，她心里的一个念头就是学好了武功就可以把苏普从阿曼身边抢过来了。但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努力可以做到的，唯有爱情不可以。正如大漠里的天铃鸟，传说天铃鸟是草原上一个最美丽，最会唱歌的少女死了之后变的，因为她的情郎不爱他。小时候的阿秀很困惑，少女这么美丽又会唱歌，为什么她的情郎不爱她呢？但她未来的命运也就此埋下伏笔，阿秀就像天铃鸟那样美丽，会唱歌，但苏普就是不爱她。

她假扮男装，坐到昔日的玩伴面前，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也是想看看苏普到底还记不记得曾经的阿秀。当苏普在问及计爷爷阿秀的下落时，李文秀冷冷地告诉他那个叫阿秀的小姑娘早就死了，想借此看看自己在苏普心中的地位。苏普听到这个消息很难过，但仅仅只是难过而已。他不会真的去陪这个死去的小姑娘。而如果阿曼不在了，他会去陪阿曼，这才是爱情。

在阿曼被陈达海掳去时，她出手相救，只是不忍心看到苏普难过。只是，当阿曼和苏普喜极而泣时，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手上多了几滴李文秀的眼泪。

最后的最后，所有人物齐聚高昌迷宫，而掳走阿曼的瓦耳拉奇竟然也是因为早年那段求之不得的爱。瓦耳拉奇一直钟情于阿曼的母亲雅丽仙，但雅丽仙并不爱他而是嫁给了阿曼的父亲车尔库。瓦耳拉奇因爱生恨，在水井中投毒，最后事情败露被逐出部族。但他一心复仇，逃至中原学成武功意欲回来报复，又阴差阳错被自己的徒弟打伤，遂躲至迷宫休养生息。若不是李文秀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这段爱恨纠葛也许就要被永远埋葬了。同样是爱而不得，瓦耳拉奇选择了仇恨，而李文秀选择了放手。但最后反倒是一直放不下的达尔瓦奇死在了迷宫里，真正地放下了这一切。而貌似洒脱的李文秀却背负着这段伤心往事离开了部族，一步一步地回到了中原故土。

书中同样还有个求而不得的计爷爷。计爷爷原名马家骏。在下毒的时候，因心生不忍，遂打伤师傅，而自己乔装易容成一个老头，躲在哈萨克部族。他整天生活在担心与恐惧之中，害怕他的师傅卷土重来。活泼的李文秀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也许一开始只是把她当一个小孩看待。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感情起了变化。他会为了李文秀，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紧紧地跟着她，保护她，对她的关心甚至超过了自身的安危，“世界上亲祖父对自己的孙女有这样好吗？或许有，或许没有，她不知道。”对于这段情，作者点到为止。

白马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回到了中原。计爷爷和师傅总是对她说起中原的繁华富丽，但于她而言，这里再美好，也不过过眼婆娑，“走过千万人，偏偏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