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行法《武士会》

作者: 丁若柯 | 来源:发表于2014-08-22 17:32 被阅读262次
    有剧透,请慎点

    在徐皓峰的笔下,“武士会”是一个和历史中真实存在有距离的东西。按照历史,中华武士会创立于1912年,在1928年已经宣布解散。而电影里面则是全面抗战爆发前夕中华武士会依然活跃。武士会本是同盟会的外围团体,但是在《武士会》这个书里,却恰恰做了相反的解释,是杨度帮着袁世凯组建的民间团体,反而是协助政府维持社会秩序的组织。

    除了“武士会”组织本身,其相关人士也都改了名字,像是平行宇宙一样。在书里杨度被改名叫了“杨放心”,像是康有为梁启超这些人物,也都用了化名。

    本书一开始的时间是庚子拳乱,八国联军杀进北京的时候。义和团夸下海口,结果耽误了朝廷,葬送了北京民众。李尊吾和程华安就在暗处击杀洋人士兵。结果李尊吾的师弟沈方壶却把程华安暗杀,逼得李尊吾只有逃出北京城。逃得时候,还带着杨放心就是杨度的两个外妾。这两个外妾原本是买来供着杨放心来练功用的,就是采阴补阳,类似与现在一些什么人鼓吹的双修之类的。这俩人在书里面有很重要的推动作用,最后正是这两人的搭桥,让李尊吾和杨放心认识了,也才有了这后半部书。

    李尊吾的师弟沈方壶是在书里塑造的非常有吸引力的角色,性格非常立体,非常丰富,经历的坎坷让人也有很多的同情。他在名义上是师弟,其实是李尊吾的拳靶子,就是陪练,师父根本就没把真本事传给他,最后的一招还是李尊吾代师传艺,这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尴尬。师弟觉得自己不是不如师兄,可就是得不到师父重视。他师父为了让大徒弟,也就是李尊吾成名,扣着沈方壶在终南山十年,却什么东西都没传给他。这种偏心和不服气,让沈方壶对着李尊吾有着奇怪的感觉。一方面不服输;另一方面也担心老师万一是对的,自己真的就不是师兄的对手怎么办。这种差距就和用不用功没有关系,而是一生下来就带着的差别。在这种复杂的情绪里面,非常的痛苦,他没有办法,最终信了天主教,成了一名神父,还远赴马尼拉培训。可是他的心还是没有归宿,入教的初衷还是因为他看到圣母塑像的魅力,但到了最后,他也一直没办法感受到上帝的恩召。作为一个很受人尊敬的神父,他其实一直在矛盾的活着。

    出了北京城,李尊吾到了一个山沟,收了两个徒弟。不过李尊吾立下了“不成家,不守财,不传徒”的师训,传授的功夫就是程华安的八卦门的一路。按照顺序,这俩是李尊吾二徒弟和三徒弟。不过按照李尊吾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大徒弟”夏东来无非是个合作伙伴,交给他一两招功夫,好给自己在身后挡刀。结果正是这个不是徒弟的徒弟,最后将李尊吾最忠心也算是功夫学的最多的一位——邝恩貉——击毙,自己也落得不知所踪。而邝恩貉,就是在山沟里面收的其中一个徒弟,则被李尊吾始终视为心机多,总是不放心,到了最后,反而就是他帮着武士会探清了京津一带混混的底细,最后为着师父挡了一刀。至于另外一个在山沟收的徒弟,叶去魈,可以说是李尊吾最为满意最想传授功夫的一个,结果阴差阳错,李尊吾前脚一离开山沟,叶去魈后脚就去武昌投奔了他爸爸,参加了新军。后来武昌首义,在北京见过师父一面之后,就南投革命军了。毫无疑问,他身上的功夫也就那个样子了。临着最后一面,望着叶去魈的背影,李尊吾还念念着“天才”,为这个徒弟感到可惜。李尊吾最后的一个徒弟陶其昌,本来是终南山一家农户,家里实在太穷了,就只能和亡兄的嫂子结婚。为了避旁人的口舌,就躲在了山上,正好和当时陷入“禅病悲魔”的李尊吾相邻,阴差阳错入了门。这个人入门最晚、功夫所学最少,反而也正是他继承了李尊吾的衣钵,传了李尊吾的法统,成了第二代的中华武士会会长。后来有仇家追上来,一段反复,李尊吾回到京城又离开。因为正好经历“禅病悲魔”,他的功夫下降得厉害,只能东躲西藏,最后去了终南山,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之前提到的陶其昌。

    李尊吾遭遇的“禅病悲魔”,就好像一般仙魔小说里面说的“劫”一样,熬过去就熬过去,功力能上一大截;熬不过去,可能功夫就都没了,甚至连命都会丢掉。《西游记》里面也这么提到过,其实也是佛教里面的词。

    徐皓峰觉得包括很多艺术家都会面临这种心态上的强而生悲、胜而求败的情况。这和他的经验也有关系。他说在他中学、大学时候遭遇到了海子、顾城的自杀这两桩大新闻,逼得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些个死亡的问题。李尊吾也是其中的一个典型。在“禅病悲魔”之前之后,他分别与普门和尚交过手,结果在后一次取得胜利。

    不过要考虑到,在最后比武的关键时刻,因为年岁的问题,李尊吾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按照现在的猜想,应该是患得了白内障。不过仅仅就是靠着感觉,他却是一招杀死普门和尚,成全了普门和尚。在第一次,按理说看得清楚应该更厉害,结果却没有取胜。可见在徐皓峰那里,武功厉害不厉害,不能简单的和感官的敏锐挂上钩。后来李尊吾击杀师弟的时候,眼睛还是不好,但还是赢了,其中的道理也是类似。

    普门这个人物也是非常有意思。他一方面是反清复明的一个节点,是组织领袖的继承人;一方面,他却靠着反清组织聚拢起来的些个民众,延续着大清的国祚,不让它亡在洋人手里。在大时代,各种洪流汇集在了一起,在不同的人都身上,就会击出大大小小的痕迹。有的人位高权重,受到的冲击就大,也就有可能对着航道做出自己的安排;而人轻言微的,就只能随波逐流,比起睡眠的风波也许会小,不过会被冲向何方,就由不得自己了。

    普门最后的结果,是自己也看不清前行的方向,前后两次与李尊吾交手,也是希望借李尊吾的手了结了自己。第一次只是被断指,第二次算是求仁得仁。

    杀了普门和尚,或者说是成全了普门和尚之后,李尊吾就回到了天津。书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写到了“中华武士会”。

    就像是孔子说的一样,“名不正则言不顺”,徐皓峰在书里讨论了很久关于“武士”这个词的意思。最终定下这个词,书里说是要表明“与日本武士用意不同,是表明底层武人嫁接了士的道德”。
    借着李尊吾,徐皓峰提出武士的几个特点:

    武士不进取,进取说明自身匮乏,武士之道是等待之道。等人求教,等人求助。武士易于亲近,不易合作。武士做事不求回报,不给人以酬谢压力,不是易于亲近么?武士明辨是非,不助纣为虐,不是不易合作么?武士特立独行,对过去之事不后悔,对未来之事不疑虑,过失的话不说两次,流言蜚语伤不了他。武士保持威严,因为不勾心斗角。武士待人和善,因为不受胁迫。武士生死从容,因为不受侮辱。武士不自保不逃亡,武士不是游侠,是在城中定居的人。百姓以武士为楷模,遇到暴政陷害和暴徒追杀,武士也不改变住所,因为武士的房子,是城中的道德象征。武士之道,是安居之道。默默居住,不需要面对恶劣之人显示自己高尚,不需要与人争斗显示自己高明。武士不垂头丧气、不趾高气扬,对待相同意见的人不赞扬,对待不同意见的人不诋毁。贫穷和怀才不遇,是武士的修行,检验自己是否失志;财富和施展才华,是武士的修行,检验自己是否失德。武士之道,是远离之道。听到朋友的流言蜚语,绝不会相信,与朋友志趣不合,只会选择远离。武士远离官场,因为做官便可以谋私,武士远离污染。

    这种表述,就和一般以为的日本的武士有所不同。也和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里面的宗旨有很大距离。毕竟,梁任公所处的环境与处境比之今时今日都有所不同,所以,徐皓峰自然可以给武士精神注入更加从容与潇洒的成分。另一方面,徐皓峰的话还是借着一个武者的嘴里说出,和梁任公那等政治家的眼界与气度,也肯定有所差异。不过就和上文说的一样,对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推行的“百日维新”,徐皓峰也还是有颇多非议的。

    在筹备武士会以及组建成立正式运行的过程中,李尊吾通过杨放心了解到了更多关于上层的消息。就比如康梁等人如何眼高手低,结果让所谓的“维新”莫名其妙的实施,又是莫名其妙的失败。这其中的原因,李尊吾了解到是因为康有为和梁启超这些人的志大才疏,没有执政经验,就是一厢情愿的想当然。光绪帝不了解外界的状况,自然会被这师徒二人的慷慨陈词所蛊惑,结果让自己彻底与慈禧对立,没法子,最终只能瀛台泣血。一路下来,又有五大臣访洋、筹备立宪、载沣与袁世凯争权、清帝逊位等等等等事件。在这后半部,李尊吾已经不只是一个江湖的武人,一旦成为了政府组织的一分子,就不得不顺势而为的干下去。不管是对也好,错也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现在我们评价起来自然轻松,觉得李尊吾的行为是不是有可以重新讨论的地方。不过设身处地的想,现在的想法都是事后诸葛亮。书到最后,李尊吾也就只能退出江湖,将着中华武术会这份重担,交给了四徒弟陶其昌。至于他本人后来的境遇,就任凭各位的想象了。

    在谈到这本书的时候,徐皓峰说自己写的是一部行业小说。

    就拿收徒弟来说,李存义前后有四个徒弟,就是夏东来邝恩貉叶去魈和陶其昌。通过这个,徐皓峰就给我们展现了清楚的一套武林门派传承的一套规则。这个绝不是和一般电视小说演的那样呼啦啦的跟武校一样,一大片的学生子弟,到了临了才让学生们比武决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在真实的世界里,怎么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怎么挑选弟子。在选择徒弟的时候,就已经认准了能不能把功夫学到家,能不能把这个门派传下去。所以,一方面是跟大多数人教一点大路货,那样的也谈不上什么门派不门派,就是教个拳而已,只有那些真正瞅准了的好苗子,才会悉心栽培,把他看成本门派的传人。所以,这就是夏东来跟着李尊吾十年,李尊吾都不愿意交给他真东西,只让他学点皮毛,还是因为李尊吾看不上夏东来,觉得他没有资质,天资太次。

    既然说是行业小说,这本书对于以前武林、社会、各个组织里面的礼节、仪式,比如怎么吃饭、怎么抱拳、怎么送请帖,怎么拜师父也都有详细的描写。看了之后,也能有不少对于以前中国一种新的认识,这方面的知识也能长不少。也正是这种细节的丰富呈现,让徐皓峰武侠小说更加有质感。写的是武侠小说,其实是通过窥视“武林”,展现清末之际的社会动荡。

    在叙述李尊吾这一生经历的各种事情,尤其是他晚年参与到的中国政治大事件里面之后。徐皓峰已经不再满足简简单单的讲一个故事,不再满足炫耀自己对于武林掌故的那些材料,他开始更多的掺入了自己对于文化、政治的看法,希望从更加宏观的地方归纳中国、中国人的一些传统的东西。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书读一下,看看徐皓峰是怎么借着书中的情节和人物来表达自己的观念的。当然,这其中的很多观点,和我的立场有着很大的不一样,比如对慈禧的评价。他觉得慈禧是一位希望大清复兴的政治人物,无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另外还有对张之洞的评价,都非常有意思。能找出来看一看能有很多的启发。

    这本书既然叫做《武士会》,既然有个“武”字,自然的也少不了几场比武。现在咱们再挑几场比较有代表性的说一说。

    先来说说夏东来与师父李存义的较量。这场比赛关键词是“惨烈”。李尊吾、邝恩貉和夏东来一师两徒,最后是一伤一死一个不知所踪。这个不知所踪的夏东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种比武,父子相残,无论赢得是谁,都算得上人伦惨剧看得总是让人心惊肉颤。最后是这么写的:

    李尊吾跪着,老泪纵横。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忽听到夏东来冷笑:”他--就是说邝恩貉,最后替李尊吾挡了一刀--是个忠义弟子,死了,心痛吧?”李尊吾止住泪:“我是哭他,也是哭你。一日里,老天收走我两个徒弟。你,是我教。”夏东来合上眼,已接受死亡,任凭腹破肠流。拾起断作两截的尺子刀,李尊吾嗓音如砂砾:“腹破肠流,不一定死人。塞回腹中,二十个时辰内,如果肠子恢复蠕动,便能活。”李尊吾跳下领操台,回首,夏东来坐起身,在台面上摸索,似要拾肠还腹。

    话不多,但是很有画面感,要是在电影里面拍的出来,这种血腥绝对会刺激到一大帮观众。而李尊吾的几句话,又是万般无奈,听了都让人想哭。虽然是仇雠,可也曾经是父子。最后只能唏嘘。

    另一场精彩的决斗,就是李尊吾与师弟沈方壶一战。同门相残,也算是人伦惨剧,这场比斗为的是替程华安报仇。这已经是两人的第三场较量,第一次是在沈方壶刚刚刺杀程华安时候,希望能够借着武功逼着师兄出城,不要再杀洋人士兵;第二次是李尊吾在天主教堂,利用偷袭刺伤沈方壶,但是他没有取师弟的性命。李尊吾的理由很简单,书里说“李尊吾哀叹:‘等我武功再恢复些。你的武功现在我之上,我不能像杀条野狗般杀你。’他深吸口气,又说‘世道已不值得尊重,作为武人,得尊重武功。’”这种不以胜负为意,而要维持武术的尊严的做法,书中比比皆是。这也是书中让人觉得过瘾的地方,打斗已经不是简单的胜负,而是对于武术的一种追求。这种精神上纯粹的东西,比起一般的胜负更加的让人入戏。 最后一次比拼,李尊吾和师弟两人终于在分毫之间分了胜负。

    这三场比拼的描写各有各自的精彩,每个地方的铺陈、前后的心态分析、各自的精神状态、对战的方式都不一样,读起来绝不会让人光有看一下结果的冲动。

    和传统的武侠小说,就是一般接触到的那些,包括金庸的也好,古龙的也好,或者说是和梁羽生的相比,这本书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作者站在一个武者的角度出发,非常细致的描述了主人公在武学追求中的心态与状态,这点是绝大多数的武侠小说没有涉及到的。

    虽然有很多很多的武侠小说,那是不是所有的武侠小说都有“武”呢?其实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答案可能很复杂,但是通过也是个层次的问题。拳打脚踢、刀光剑影这个肯定算是武功,但是这个能算是“武”的全部么?这些个比拼绝对是低层次的“武”,就是普通的打斗而已,和他们练得武功没有关系。不管是太祖长拳还是降龙十八掌,都是一个样,一个层次。在绝大多数的小说中,没有展示出武林人士对于武术修为的追求。比如说《射雕英雄传》里面,各路豪杰都是要争夺《九阴真经》,可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厉害的武功,只要是武功秘籍,不要说《九阴真经》,就是《八阴真经》《七阴真经》也没所谓。他们没有觉得这个武功是他们生命中最高级的追求。更多把这个武功视为一种工具,得到它之后就可以怎么样怎么样。不管是最早的王重阳还是练错了的欧阳峰,都是拿着武功来“用”,来实现自己的目标,根本就没有把武功的修为视为生命的追求。

    这在金庸其他小说里面也差不多。就拿《葵花宝典》/《避邪剑法》来说,《笑傲江湖》里面无数的江湖人物为着这个武功抢破了头,抢到了的也舍得自宫修炼。可不管是最早的东方不败、中间的岳不群还是说最后的林平之,练了这个武功无非也是抢班夺权报仇雪恨之类的,看不出一点对于武功的尊重。这种武功就和一把枪也差不多。

    当然说没有也太绝对了,同样是《笑傲江湖》,作为隐藏人物出现的独孤求败就是这样对于武术孜孜以求的人士。他的生平主要是出现在《神雕侠侣》里面,从记录他对于剑术的描述来看,不难看得出他是对于武功真正花费了心思与精力。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位真正的武术家。在我看来,“武术家”这个称谓倒未必全部是用来评判武术的高低,而是要来考究一个练武之人是不是把武术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我觉得就算是《天龙八部》里面的扫地僧,虽然武功已入了化境,可他对武功这个东西始终不在乎,也算不上真正的武术家。

    古龙小说里面倒是有很多这样的人物,而且古龙很愿意塑造这样的人物。就是写一个人为了武功的追求,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这个最典型的就是《陆小凤:决战前后》里面的两个人物,白云城主叶孤城和剑神西门吹雪。两个人在出场之前就被渲染是那种愿意为武功付出一切的高手。这和热心帮忙的陆小凤、热爱生活的花满楼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物。最后的结果也是验证了这一点,叶孤城因为最后有了功利心,所以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这样的人物,在日本的剑侠小说里面很多,古龙深受日本小说的影响,也是众所周知。据叶洪生的考证,就主要是有关宫本武藏的一系列小说。吉川英治、柴田炼三郎、小山胜清这些人写的,古龙都应该看过,所以他能塑造出这种人物来一点不让人意外。

    在黑泽明电影《七武士》电影里面的久藏也是这么一个人,他只是为着剑术而活着。村民的情况是好是坏都没所谓,重要的是能够提升剑术。而《浪客剑心》里面的“天剑”宗次郎同样如此。不过他出场的时候年纪还小,到底怎么发展谁也说不好。

    要说最标准的,还要算是上面提到的宫本武藏,关于他的几部小说都很好的表现了这个特点。当然,武藏本人也是现实存在的武术家。至于根据吉川英治的《宫本武藏》改编的漫画《浪客行》——台版翻译是《浪人剑客》——同时还给了宫本武藏的终极敌人佐佐木小次郎很多的笔墨,塑造了另外一个为了武术最高境界孜孜追求的形象。

    回到《武士会》这本书,书里面的几个武者也都有这种秉性。李尊吾不必说,他一生恪守师训,为的就是能把形意门的功夫练到家。对他武功修为的描写,一个是在“禅病悲魔”的时候,一个是在双眼失明的时候。按说这都是人生最为低潮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按照武功上的修为,没有自怨自艾,还是慢慢的熬,慢慢的恢复,最后还是走了出来,让自己的武功上了一层楼。虽然是反派,但是李尊吾的师弟沈方壶同样如此。早年也是投身武学,愿意为着武功付出,不过后来实在是没有突破,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传教上面。拿着传教这种毅力与投入与练武相比,沈方壶如果一直对武术用力,他的执着其实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李尊吾的几个徒弟,因为书里面仅仅是写到他们壮年,其中还有中道死了的,会怎么发展都不好说。不过就邝恩貉一个人来说,他为了学武功,三年下来都不说完整的话,怕的就是一说话和师父的年轻老婆搭上腔,自己把持不住性情,耽误了学武。这种定力,要是继续往下活,能成为一代宗师也真是说不定。

    武侠小说一方面少不了拳打脚踢、刀光剑影这些具体的展示,另一方面,对于武术的精神的高层次的抽象的展示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这一方面,《武士会》做的确实不错。除了写出了形意门八卦门两派功夫的特点之外,对这些武术家的精神状态也下了很大的笔墨,讲他们的心路历程。这个是其他小说都不多见的。徐皓峰说他写小说受古龙影响很大,这方面也是有体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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