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巧玲是2013年,我在武汉读研,她从H城毕业后去了深圳工作。那天是国庆节,她放假归来找我,一来叙旧,二来表达对我帮她保管毕业证的感谢。虽不过三四个月不见,但两人无形间有了一股巨大的隔阂,人生道路的岔路口,彼此选择了不同的方向,就很难再次产生交集。我们都不是会刻意维护关系的人,在2014年的夏天最后一次通话后,渐渐就断了联系。
疫情期间,我看到她的微信头像,想起她的家人就在武汉,便鼓起勇气询问了下。是的,我害怕她对我态度冷淡,害怕自己的热情只是一厢情愿。果然,她删除了我。按照以往,我会判断为我们的友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灰飞烟灭了,可是那天,我竟又主动加她并问她为什么会将我从她的好友列表中移开。结果比我想象中我好,她很快又加上了我,并和我聊了很久很久。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俩因为家里都有四个孩子,父母都是农民,很自然地成为了好朋友,因为有共同的生活经历,进而会有共同的话题。她学习很刻苦,总是最早一批到达教室,做笔记和听讲都极其认真。不上课的时候她也很少回教室,我们俩会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在大草坪上晒太阳背诗词,甚至还一起去校门口的小餐馆里打过工。
大三上学期,我就目标很明确地准备考研,圆高考时的梦想。尽管家里人并不太乐意,但我依然决定坚持自己的梦想。而巧玲,考虑到父母挣钱不容易,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就和姐姐一块出来工作了。大三的暑假,她在鄂州一个小镇的培训机构当辅导老师,月工资1000元。大四的上学期,她在孝感的一个私立学校教语文,月工资2000元。因为生源很差,学生不好管理,也因为待遇与理想中差太远,她很快就辞职了,也彻底放弃了教师这个行业。大四的下学期,她追随姐姐去了广州的一家公司做行政,工作很忙,收入也相对高一点。她大概坚持了一年吧,第二年夏天又回到了孝感老家。
之后的事情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从外地回来后,巧玲一直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从客服做到项目经理,从孝感做到武汉,月薪也到了一万左右。她风轻云淡地说起加班到半夜一个人走过漆黑的小巷回到出租屋的故事,也说起房东爷爷奶奶待她如亲孙女一般的故事,声音比以前大多了,口气里全是自信。三十岁的她,结束了一段长达15年的感情,在即将迈入婚姻的门口时。因为长大后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高中女生,她的三观被社会重塑了,而那个男生没有变化。她不再爱他了,也不想勉强自己,就这样宁缺毋滥。
七年未见,我们约在HM的门口,双方都戴着口罩,变换了发型,没想到她居然很快就认出了我,热情地跑过来要跟我拥抱。嗯,确实比以前开朗多了。可能因为这些年来大家都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变化,我们竟然聊了三个多小时。明明吃饭前要上厕所的我在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意图。时间赋予我们不同的故事,而故事是最吸引人的。
2020年11月29日星期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