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长篇连载:花贞节连载小说
花贞节.二(58)天瑞辅导学哲学, 靳江详说十斤面

花贞节.二(58)天瑞辅导学哲学, 靳江详说十斤面

作者: 扶青 | 来源:发表于2017-06-13 06:35 被阅读62次

    内容简介与目录

    上一章:潘胜利偷捡废纸,汤捍卫寻找证据

    第58章:天瑞辅导学哲学, 靳江详说十斤面

    政工宣传处长宋天瑞在厂部开设了工人学哲学辅导员培训班,组织部分车间领导、学哲学积极分子一起学习毛主席的哲学思想,目的是让他们作为骨干到车间办工人学哲学小组。

    辅导员培训班开课的时间是每个周五下班前一小时开始至下班后一小时结束。每次开课都是宋天瑞拟好题目,然后引导大家讨论学习。今天讨论的题目还是接上星期的“事物内因和外因之间的关系”问题,运用这个关系探讨如何教育青年工人。

    宋天瑞把那两段毛主席语录又念了一遍:

    一,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

    二,唯物辩证法认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鸡蛋因得适当的温度而变化为鸡子,但温度不能使石头变为鸡子,因为二者的根据是不同的。

    念完他说:“这两段话大家都明白,可是,是不是所有的鸡蛋都能孵出小鸡呢?也不是,比方说臭鸡蛋。大家可以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宋天瑞一说臭鸡蛋孵不出小鸡来,有的人就明白了宋处长的意思。于是发言说:“根红苗正的下一代虽然本质好,但如果教育得不及时,思想工作跟不上,个人再不努力学习,放松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和思想改造照样可能被革命队伍淘汰,成为'臭鸡蛋'。”

    可也有人不知道是真不明白处长的意思啊还是故意装傻,一味地瞎搅和:“公鸡没踩过蛋的鸡蛋也不行,虽然它是鸡蛋不是石头也没有变臭,你们说是吧?”

    有人接茬道:“那是公鸡没尽到责任。”

    宋天瑞心说:这些个积极分子是怎么推选出来的?连话都听不明白还学什么哲学?眼看又要跑题他马上纠正说:“可是鸡蛋为什么会变臭呢?一是时间长了,二是自身有缝,细菌的侵入。这也说明了我们政治思想教育的重要性,思想领域我们无产阶级不去占领资产阶级就必然要去占领。”

    机修车间主任王本州说:“对,对,宋处长说的我双手赞成。我看,我们车间的孙大保就是已经变臭了的鸡蛋,应当清除!工作吊儿郎当不说近来还有其他一些严重问题。”

    宋天瑞问道:“他还有什么问题?”

    王本州本想说孙大保和流氓团伙有来往还没等他开口后勤主任靳胖子说道:“据说他还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寡妇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俩人来往都小半年了。”

    靳胖子语出惊人,小会议室里立即掀起了一阵杂乱的“嘘”声。噢?省劳模的儿子,二十多岁的帅小伙和三十来岁的寡妇有染?这可得好好听听。学哲学积极分子都睁大了眼睛坐直了上身,好像眼前这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一下子换成了盛满水果的果盘。

    有一个人首先提出质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和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寡妇有事?这不可能吧?”

    另一个辅导员也表示怀疑,撇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净瞎掰!”

    二车间老主任认得孙大保,说:“嗯,我看也不大可能,该咋是咋地,孙大保小伙长得好哇!心气不低,我听说车间有几个不错的大姑娘要和他处对象他都没同意怎么能和寡妇有事?”

    听口气像是大家都不相信,但靳胖子明白他们这是在激你,是想让你说得详细些,最好是有怎么搞的细节描述。

    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看他,靳胖子来了精神:“我老妈家离那寡妇的娘家不远,她本人我也认得。你们是没见过那寡妇,长得是真年轻!冷眼一看也就是二十三四岁吧,个子高,腰条好,胸鼓腚圆的,嗯,那叫一个白,天生一对会勾人的眼睛!是当地有名的‘十斤面’嘛。”

    他描绘寡妇的过程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咽口水。

    人们几乎是同时发问:“什么十斤面?”

    靳胖子身子往前探了探说:“六四年她离婚不久就和一个四十来岁的粮店主任搞上了。主任一值夜班她就偷着去,价码是一次给她十斤面。”说到这他伸出白胖的大手张开五个手指头在众人面前转了两转“十斤,十斤白面!后来那个主任因监守自盗被抓起来了,他俩的交易内幕自然也就传开了,从此以后她便有了‘十斤面’的外号。”

    眼看又要跑题,不过宋天瑞也被靳胖子给说住了,也想知道下文,所以就没有制止。有人说:“老靳,讲详细点。”

    见大家的情绪被吊起来了,靳胖子愈发来了精神,他向众人看一眼说:“你们听我说呀:十斤面早先是跑大线的铁路乘务员,因为长得风流对象搞得早,二十二岁就结婚了。男方是铁路局的干部,据说那人个子挺高人长得也帅,就是不长胡子,走路拧拧的像个娘们。结婚后才发现他身体有毛病,不能尽丈夫的责任。上医院检查大夫说可以治,可是治了一年多也不见起色。之后她因屡犯生活作风问题被单位开除,丈夫无能是她最早出轨的主要原因,家里没得吃,就到外面打点野食,可以理解嘛。”

    原则性强,为人正派的宋天瑞听了这话大觉逆耳:“嗨嗨!靳江,别乱说,也不分个场合,说正经的!”靳胖子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宋处长却要他讲得正经些,大家也好当正经事听。有人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婚也离了,工作也丢了,不但‘十斤面’的外号拿到手了,在粮店的批斗会上她还被挂了破胶鞋和那个主任弯腰站在一起挨斗。十斤面长得是漂亮,可是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她得生活呀,是不是?没办法她就整天泡在分社等着重新分配工作(好长一段时间社会青年找工作是由分社解决)。好点的单位一看档案就吓住了,哪敢要哇?她在分社泅的时间长了,又有传闻说她跟负责分配工作的陆主任扯到一块了。其实俩人就是闹闹笑话,陆主任讨点嘴上的便宜。陆主任的老婆没有抻头,也不仔细访访,闻讯后就赶到分社兴师问罪,逮着十斤面不由分说上来就打。十斤面个高体格好又年轻,只是因为名声不好一开始有点发憷忍着挨几下,后来看这个老婆子实在无理也就还了手。她又是薅头发又是搧嘴巴子,这下老陆的老婆就吃亏了。

    “俩人正在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老陆回来了,见状大怒,又当众把老婆揍了一顿。这下老婆不干了,回家就跟他闹,本来是件没影的事这一打反倒坐实了。可能是老陆太老太丑,‘十斤面’又太漂亮太会勾人,以至于已经是三个孩子父亲的老陆不顾同事劝阻和领导警告,下决心和老婆离婚。这老陆也真有他的,房子孩子都不要了,在我家前两站地的一个老楼里弄了一间北房,和十斤面正式结婚过起了日子。”

    这时有人不信了,插嘴说道:“现在找房子可比找女人困难多了,那房子是说弄到就能弄到的?哪那么容易?”

    靳胖子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说:“难道我还是瞎说不成?那房子是老陆他老妈用一套挺好的大房子换的,换了两处小的。”

    “老靳,你接着说。”

    “那楼房背呀,为啥?瞎老陆娶了那么漂亮的小媳妇也是提心吊胆,怕让人议论,怕有人打十斤面的主意,怕的事多了。虽说结婚讲的是郎才女貌但他俩差得也太悬殊了,老陆只有武大郎的才,十斤面却有着胜过潘金莲的貌,凡是听说这事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结婚那天老陆的战友同事亲戚朋友去了不少,大部分人是好奇,女家的亲友一个也没去。”

    “为啥?”

    “嫌丢人呗!那天有些人不往好了闹,说的话也太难听。谁也没想到‘十斤面’一脸正经地说:‘我以前是有作风问题,名声也不怎么好,我知道有人背地管我叫十斤面。不过请大家放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既然同意嫁给老陆,今后就会一心一意地和他过日子。老陆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请大家给他留些脸面好不好?’经她这么一说大家反倒不好意思再闹了。

    “结婚后经老陆帮忙给她找了个正式工作,在一个什么器材厂食堂当服务员,据讲自打她到食堂卖饭后好多男职工都不带饭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老陆是色迷心窍:那么小的房子;那么老的岁数;那么丑的相貌;那么矮的个头;那么少的工资,啊,工资一大半给了前妻,他得拿孩子的抚养费啊,小媳妇又那么年轻漂亮,要是能过长那真是见了鬼了,你瞧着吧他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大年初一老陆的大儿子来了。十斤面以为是来给她拜年的,还挺高兴,张罗着拿瓜子糖块。谁知刚一转身这孩子就掏出一把刀在她屁股上攮了一下。仗着刀不大孩子劲小,又是隔着棉裤,伤得不严重,不过那也缝了两针住了几天医院。大家都说孩子未成年才十四岁攮了白攮,就是这下老陆的小媳妇肯定是保不住了。

    “小媳妇出院那天老陆胆胆怯怯地问:‘你还跟我回去吗?’没想到十斤面说:‘你为我啥都不要了还差点丢了党票,我怎么好因为一点小事就离你而去,再说了我还能上哪儿去呀?’转过年来十斤面给老陆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看到他俩过得挺和睦人们的议论也就渐渐地平息了。哪知没过三年老陆竟一病不起,扔下十斤面和两岁多一点的小儿子撒手人寰了。老陆是转业军人,虽然因为娶十斤面受到了上级的处分,可到底还是党员干部。四十多岁人就死了,好多革命群众都认定是十斤面害死了老陆。”

    辅导班的人都吃惊道:“啊?是十斤面害死了老陆?莫不说她在外面又有人了?”

    靳胖子说:“事情不是在那明摆着?像她那么骚的女人身体孱弱的老陆怎么受得了?据说十斤面规定每天晚上他必须得交三回公粮!”

    说到这靳胖子举起手骨节有坑的白胖大手,大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伸出另外的三个指头向大家晃了晃:“三回,一宿交三回公粮。”

    “三回?!”学哲学积极分子们都惊呆了:“这不要命吗?别说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就是年轻小伙子也受不了哇!”

    当即又有人提出疑问:“这不可能吧?我看就你说的那个老陆每天交一回公粮恐怕也不行。快别瞎扯了,那公粮是你想交就能交得出的?你库里得有哇,是不是?啊?”

    靳胖子一高兴说溜了嘴,把听来的传闻:‘每天必须交一回公粮’他给说成了三回。这会儿经人一质疑方知话说得有些过头,可他并不想改嘴,觉得改嘴会有损他的形象,大家对他讲的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因此就瞪起了牛眼开始了新的杜撰:“你看咱不是说白话,老陆的朋友说老陆不止一次的托人上鹿场买鹿鞭吃,你知道那东西霸道哇,诶,就你这体格吃上一条保你一晚上能来八回!”

    “哈哈哈!”

    人们轰笑起来,幸亏没有人接着质问他:你不说老陆把大半工资都给了他前妻吗,他哪还有钱买鹿鞭?

    靳胖子接着说:“十斤面工作单位的领导应革命群众的强烈要求将她由前台卖饭调到了后厨洗菜。嗯,至于孙大保和她是怎么勾搭上的,谁牵的线谁搭的桥咱不知道内情不能瞎说。不过他俩有事是铁定的,有人亲眼看见孙大保从她家楼里出来,十斤面的邻居们也说看到过好多少次。”

    有人亲眼看见?谁认识孙大保?那人是谁?没准就是你靳胖子跟踪十斤面发现的吧?有人这样想只不过不好意思问。

    一直没有表情的宋天瑞这时问道:“这个十斤面叫什么名?是哪个单位的?”

    “啊,这个我还真没留意,下次回我妈家再仔细打听打听。”

    有人揭发道:“诶,你不说你认识她吗?怎么连叫啥都不知道?”

    靳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说的认识就跟认识电影演员一样……”

    没等他说完有人打断道:“行啦,我们听明白了,是你认识她她不认识你,你就是在道上碰见过,见她长得漂亮多瞅了几眼,剩下的都是你打听的对不对?”

    大家都哄笑起来。

    老宋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学到这吧。”

    下一章:遭戏耍处长发怒,闻传言老爹心惊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 633acccc9cfc:靳胖子写得出彩!
        扶青:@荣耀英 谢谢。
      • 米老爹:十斤面的传闻插在这里有意思。学哲学时讲风流事,这是一个讽刺,但又是实情。十斤面的故事是特定时代的产物。这个故事跟孙大保有关。所以,这不是噱头,是艺术的需要。
        故事讲得有声有色。
        米老爹:@扶青 我也参加过学哲学小组的活动。记忆犹新。
        扶青:@米老爹 文革时期各单位都成立学哲学小组,高中大学停办,却煞有介事地让工人农民学哲学,并且还要选出积极分子,回想起来可发一笑。
      • f898bf375be2:靳胖子具有说书的本事,这一章精彩。
      • 福二姨:人们是多么无聊多么冷漠,好一个逼良为娼的社会!

      本文标题:花贞节.二(58)天瑞辅导学哲学, 靳江详说十斤面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cxorq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