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实习时被分到一所县里中学,担任主科教师和班主任。
中学是住宿制,以管理严格,高升学率而著称。学校规定每半个月休息两天,不放假的周六周日正常上课。上午五节课,下午三节课,晚上三节晚自习,学生辛苦,班主任更甚。班主任要早上六点二十进学生宿舍查铺,大课间与学生共同跑操,课间必须进班,晚上监督学生进行晚自习,直到十点学生宿舍就寝铃响起,班主任才可离开。每天要在学校工作十五个小时,每天至少五节课,遇到质量检测时十一节课全包也是常事。
接初一新生更加辛苦,十三四岁孩子,自理能力还有待提高,要手把手交给学生套被罩、整理床铺。由于入学是在九月份,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节,晚上要反复叮嘱学生临睡前关掉风扇不要贪凉。女士来例假时痛地不能下床,又要沏红糖水,又要熏艾热敷,堪称焦头赖额。
硬是把我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头号懒人训练成生活小能手。
每晚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到教师公寓,真想一头栽在床上再不起身,然而教案没写,作业没批,一盆衣服待洗,欲哭无泪大约已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
更添堵的是教师宿舍隔三差五的停水停电。没有淋浴头的简陋环境下,只能接自来水冲洗,每每一身粘腻得想要一冲而净,自来水空头总是非常不配合地滴出可怜的两三滴,又停水了。
由于住宿资源有限,都是两位教师共用一间房,像大学宿舍一样床头对床尾。同寝室的舍友是一位很热心的老教师,常常会分享给我带班的策略,除了晚上高低起伏的鼾声会将我惊醒以外。
当然成群结队的飞蚊也是那里的一大奇景。大约是县城私家车较少,自然环境空气比较清新,那里的蚊子也是大的出奇,蚊香液杀蚊喷剂皆无效果,每晚关灯后蚊帐上总会落满密密麻麻的一层,我就在它们的低声吟唱中继续入睡。
现在想起那段苦中作乐的时光依然会心存感激。长大就是在不经意间,十八岁是法定年龄,而我所谓长发是心智的成熟。因为身后有一群等待着我的孩子,所以我要不断学习,不断变强。后来正式参加工作接了新的班级,一切都是那样的淡定从容。为了公开课晚上磨课到一两点也不觉得辛苦。
想起海明威的那句名言,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可是后来,那些受过的伤终将长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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