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前,这支朋克乐队刚刚成立。成员都是青少年,愤世的那种。不少青少年就像别人讨厌他一样讨厌着全世界,而他们就在其列。
乐队的名字叫“尸体乐队”,的确挺诡异的,这也是他们起这个名字的目的。
主唱尼亚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一头金色的卷发。作为主唱来讲,他唱得也不错。当然,准确的说是“喊得也不错”。乐队的唱法就是嘶吼,像是坦然地在观众面前展示自己的崩溃。
乐队刚开始演出的时候,观众真的很少,但他们演起来也真的很开心。但很多东西究竟藏不住,有观众录制他们的演出,并且把视频传到网上,热度一直上升。乐队成员对此感受很强烈。观众越来越多,但还可以接受,自己被认可,他们也很高兴,即使是个朋克乐队。
三个月前,尼亚进行了开天辟地的实验音乐表演,演出被命名为“寂静听起来”。真的非常先锋!他们建造了一个表演场地,通过架构设计和特殊材料的共同作用,消除室内混响并隔绝外界杂音,正像是吸波暗室一样。表演开始时,连灯光也不需要,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省钱,这使听众更容易融入寂静之中。
尼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比起从耳上行到脑的神经连接,从脑下行到耳的神经连接数量更多。所以,真正的寂静的环境中,人们会发觉平时发觉不到的嘈杂。他们可能会听到自己血液涌动的声音,眼球转动的声音,再或许是某些洗脑歌曲,甚至交响乐。一场音乐会中,每个人听到的东西都不同,这本身就令人向往。”
但最终,很多观众因为受不了持续的耳鸣声而提前离场。
结束之后,尼亚并不因此沮丧,相反,对正统音乐会的彻底反抗令他愉悦,体验到听众已经体验过的幻觉。但散场以后发生的事情,着实吓了尼亚一跳。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二十多个年轻女孩儿举着灯牌,摇摇晃晃。灯牌上写着“小尸哥哥,我们爱你!”当时是凌晨一点,望之可怖。尼亚想绕过她们,但另一条路上窜出更多的女孩儿,口中高喊“阿米卡拉拉瓦尔呐”,将尼亚团团围住,无法逃脱。这时,包围圈里的粉丝做起人浪,让尼亚感觉自己正陷入一团巨大的漩涡,透不过气来。
那个晚上以后,尼亚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再酷了。
作品创作遇到瓶颈,失去灵感,如同把火柴头儿给拔了。反抗精神变得萎靡,他失去了恨,也失去了动力。
“那个朋克的我走了,那个消极的我走了,我本该活得更快乐,但并没有。我感觉自己并不完整了。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感觉之前的自己已经融化。”尼亚对着镜头有些伤感,“直到现在我都会常常回到当初建成的吸波暗室,听一会儿寂静,听一会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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