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生日的晚上,我梦见一汪泉水。确切的说,是山谷里汨汨翻滚的泉眼。
那是一个极为幽深的山谷,被绿色的爬山虎和青苔遮覆得严严实实,终年不见阳光,但植物却闪着耀眼的绿,汁水四溢。那些原本纤弱细小的厥类,在这吸收着丰厚的土地养料,长得就像太古时期的巨大生物。就连树干上的苔藓,都郁郁葱葱,繁茂得过剩,过分的绿意让人觉得阴森。
泉眼就在山谷最底部,顺着大块石板铺就的路,可以径直走到泉水边。那几乎是一个微缩的湖泊,泉水清冽,发出细密的声响,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四周葱郁的绿,以及无限的绿里开出白色芳香的花朵。
山谷里静得空旷,这种孤寂仿佛从此就长在我的身体里,所有的空间只剩下泉水向外涌流的声响,不断的在山谷发出回身。
我沿着石板路,顺着泉水的流向走着。翻过山,趟过水,从湛蓝的天走到红光遍地,从孤冷的绿走到冒着炊烟的山村。只有那股泉水的声响,还留在我的心里。
梦醒了,我从二十岁走向二十好几岁,走过了无数城镇和乡村,走过人海茫茫和荒无人烟。好像总是这样一个人,带着与世隔绝的安宁,但谁也不知道,我的身体还在那绿的让人崩溃的山谷,泉眼扎住在我的心里,流遍了全身血液。我在这人世间走着看着,但始终也在一片孤静的快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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