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周围的空气湿漉漉的,海雾不停地向她袭来。天空像是刷了一层油漆黑的让人窒息。她抓着一块漂浮的木板,这是白天船上餐厅地板的某一块,现在还油腻腻的。从轮船失事到现在已经接近5个小时了,安娜这样一个弱女子早没了力气挣扎,她任由海水拍打她的脸,希望这片仁慈的海域能把她冲向某个能看得见她的救生船。她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安娜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她试着踩了几下,欣喜若狂,那是滋润和养育她的大地,熟悉的泥土的味道。安娜赤裸着脚奔向这块不知名的陆地,完全不顾平日淑女的形象。不知跑了多久,安娜始终没有见到类似于人类这种两条腿的生物,只有参天大树和低矮的灌木丛,伴随着的还有各种各样她叫不上名字的动物诡异的叫声。
安娜瘫倒在地,凭借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自己多半是在一座孤岛上。安娜很冷,感觉像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冷的这样绝望。没有生火的工具,死亡离安娜的距离似乎用肉眼就能看的见。安娜看了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凌晨两点。这块表是她丈夫在上一个结婚纪念日给她买的,她还记得,那一晚的缠绵和被窝里的温暖。她想念丈夫却偏偏是在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两天前,因为丈夫出轨,他们离婚了。她最鄙夷的事就是出轨,谁曾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
安娜想活下来,她还没玩够这个世界。去他妈的结婚纪念日,安娜不由得骂出声来。她开始寻找能让她活下去的东西,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她看了看随她漂来的那块木板,有件破烂的棉衣,还有些湿润,她瑟瑟地吸了两口冷空气,哆哆嗦嗦地穿上了它。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儿,安娜又怀念起了丈夫,她是很爱她丈夫的,他们一起度过了五个年头,人们对这对幸福的夫妻津津乐道,最后却败给了一个现在还说不定躺在安娜丈夫床上的女人。
雾越来越浓,安娜努力的盯着一丝看的见的月光证明自己还活着。雾像浓烟,惹得安娜咳嗽不停。安娜的母亲咳嗽好几年了,医生说是慢性病,她的母亲一直在吃药以维持身体机能。医生永远都是开药,从来不说如何休养生息。安娜想母亲了。母亲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我要是死在这儿,不,我不能死在这儿。
风把雾吹散了,月光洒下来。安娜双腿曲起来蹲着,交叉着胳膊,双手紧捏破烂的棉衣,把头埋起来,肩不停地抖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天亮,周围安全了,再找吃的或是醒目的能求生的标志。这里的深夜,没有城市的灯光和喧哗,没有周围人的评头论足,没有钢筋水泥把你困住,没有压力和束缚,没有不安与急躁。就这样等明天的日出,看那地平线上探出头来的小小暖阳。安娜睡着了。
手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披着的棉衣掉在地上,脑袋还趴在一本翻开的小说上,翻开的这一页像是哭过。昏沉沉的,看看手表,在桌上趴了四个小时了。丈夫打过电话,说今晚加班不回来,母亲在另一间卧室睡得正香。明天要交的稿子写了一半,稿子的主人公是安娜。
冲杯咖啡,故事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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