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了一夜,意识在渐渐模糊,腿也不似自己的。
她会死吗?
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死在这雨里总比死在余家强。
枝凤昏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救我。”她用尽全力说的这两个字,也不知道那人听见了没有。
枝凤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床上,难道余生望找到她呢?她惊得一屁股坐起来。
这人是谁?枝凤瞧着她,她也瞧着枝凤。
“醒了。”
枝凤没有说话,她仔细看着坐在她床边的这位妇人,瞧不出年纪,就像陈翠萍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看起来却有五十多岁。
“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是我儿子把你带回来的。”老妇人又冲外面喊道:“文海,这姑娘醒了,快把我熬的粥端来给这姑娘喝。”
那个叫文海的男人手里端着粥,就这样进来了,估摸着三十岁的模样,看着挺憨厚的。
这人有些眼熟,枝凤一想,她昏迷前好像瞧了他一眼,他从一辆车上下来,向她跑来。
唐文海憨厚一笑,“来,姑娘,喝了吧,这是我娘熬的,可好喝呢。”
枝凤伸手去接粥才发现身上换了套衣服,白的良衣服,黑色裤子,只是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显小。
老妇人看她这模样,便说道:“姑娘不要误会,这衣服是我帮你换下的,你身上这身衣服是我的,我儿子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都淋透了。”
枝凤的眼泪便叭叭的往下掉。
“这孩子怎么哭了,来,先把粥喝了,暖暖胃,冻了一宿,别冻出毛病来。”
枝凤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从唐文海手里接过粥,一口气全喝下。
“慢点,慢点,别噎着。”
老妇人说话的时候,枝凤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来,跟阿姨说说,谁欺负你了,你家人知道吗?”
枝凤听老妇人这般说,哭得更凶了,“阿姨,俺没有亲人,俺就是个孤儿。”
她的确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
“俺没有家,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俺的家。前段时间,俺来到了一个村子,那里的男人可凶了,抓到俺非要俺给他当媳妇儿,俺不从,他就打俺。”说着,枝凤掀起袖子给老妇人看。
老妇人一看,满眼都是怜惜。
枝凤接着说:“俺是瞅着昨天下大雨,他又喝醉了,俺才偷跑出来的。”
说到这儿,她偷偷瞄了一眼老妇人和那个叫文海的男人。他们沉浸在她悲惨的身世里。
老妇人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唐文海去扶她,枝凤这才瞧见椅子旁边的一根拐杖。
“娘,您慢点。”
老妇人挣扎着坐到床上,挨着枝凤坐着,用一只胳膊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说道:“我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把我当你娘,我会好好疼你的。”
“娘!”枝凤哭喊出声。
“哎,我的好闺女,以后有娘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老妇人帮枝凤擦去眼角的泪花,又拉着唐文海说:“文海,听到没,这以后就是你妹子,好好护着你妹子。”
唐文海听着老妇人的吩咐,不停点头,“文海听娘的。”
枝凤又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傻笑着:“娘,俺不白吃白住,俺会干活,洗衣做饭,干农活,俺啥都会。”
老妇人听枝凤这般一说,轻笑道:“我们家可没农活让你干。“
枝凤一愣,随即转过弯来:“俺知道,娘是城里人,城里人不干农活,乡下人才干农活。”
老妇人说:“丫头,你误会了,娘不是瞧不起乡下人,娘还羡慕乡下人咧。想当初娘和文海他爸进城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唉。”老妇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如今乡下的田没有了,城里也没啥保障,挣一分用一分,没得挣就饿着,现在我又是一身毛病,苦了我儿啊!”
“娘,说啥呢。儿不苦,儿能养活娘。”唐文海安慰着老妇人。
“对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都认你做闺女了,还不知道你叫啥?”老妇人这才想起忘了问枝凤的名字。
“枝凤。”枝凤回答,“俺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俺没进过学堂,俺听别人这么叫的。”
“可怜的孩子。”
“枝凤,等哥有空了就教你写字。”
“好,谢谢哥。”枝凤开心的露出两颗大门牙。
她就想不明白,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就能对她这么好,而她的爹娘,那可是她的亲爹亲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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