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

    在江阴的一条老街——高巷路，这里还保留了一部分民国时期的建筑。在这些建筑的下面，已然是充满现代气息的店铺与闹市，各种品牌的电动车门店、服装店与发廊，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使得历史似乎与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古典与流行的并存，在这个时代也并不冲突，相反，这条诸多元素交汇的街道，像升级成了更高的版本。

  在这里保有一点传统老江阴的气息，是一家僻静的澡堂——晨园浴室。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路口，里面没有惹人注目的标志或招牌。

  走进门口的一刻，似乎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时光一下子倒流到我孩童时代，甚至更久远我未曾去过的时代。

  这里到处弥漫着传统的气息，孩提时代使用的热水瓶——塑料外壳，红白相间的毛巾，独立小包的洗发水，深胡桃色的木柜、白墙，深黄色毛巾铺垫的躺椅，象牙色陶瓷的茶杯和红茶，整个空间充斥着谈话、鼻鼾声和红茶香味，时代和周遭环境再怎么变迁，都无法冲击这些属于本土文化的这一空间。

  烟雾缭绕的蒸汽，时而拍打背部的按摩声，以及毫无顾忌的赤身裸体，相互间形成了人们一种互相信任的仪式，仿佛一切的嘈杂喧闹，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回归到了原始生态的怀抱，倒映着多年前人们夜不闭户的安定繁华景象。

  男性的一些传统与本土的习俗我不敢称得上了解，但像这样的老澡堂，目前在江阴是了了无几。如果说要了解江阴的真实面貌，这算是一个必修课，也是江阴男性的一个传统文化。

  关于澡堂文化，本人有一些不全面的见解，就算在江阴当地，大部分的澡堂也是融合了诸多元素。

  比如西式的自助餐，各种娱乐项目诸如桌球、乒乓球、棋牌室等等。似乎在信息发展如此迅速的时代，多元化发展也成为了一种大趋势，各种浴室争相各出奇招，用一些跟泡澡毫无关联的事物吸引顾客，且普遍华而不实，价格虚高。我认为对于真正习惯了泡澡的人们来说，这些也都是可有可无的。

  还比如引进了北欧走向世界的蒸桑拿文化，桑拿又叫芬兰浴，在广州等地非常盛行，虽然对本人来说那里天气并不算完美的条件进行蒸桑拿，但相对北欧那里常年处于寒冷气候的地方，桑拿成为主流浴室文化也是必然趋势。

  无论是蒸桑拿还是老澡堂泡澡，都属于茶余饭后谈话的一个极佳环境。因为从气体和温度上共同点来说，会让人血脉膨胀，过后进行收缩，达到活动血管让人产生愉悦感和放松的状态，其实这就是大脑里产生的一种快乐元素多巴胺。从精神上来说，此刻的状态是最让人放松的，从需求上来说，这里无疑是一片乐土。

  另外一个传统澡堂和其他地方区别的一点——红茶。据本人观察的一点，新澡堂一般使用茶包，质量参差不齐且口味不符合茶文化盛行的江阴，老澡堂还在直接使用茶叶，虽说是散装且对于笔者茶叶是个盲区，但我亲身的感受，茶叶这种香味是特殊的，口感虽然比茶包粗糙，但入口味道浓香厚重，属于朴实而传统的感受。

  而对于来客而言，茶的地位举足轻重，从生理上说，进行泡澡或洗浴后蒸桑拿完毕，血脉膨胀，汗腺旺盛，内分泌进行积极排汗，人体此时对水分需求是很必要的。如本人的感受，假如喝了一杯寡淡无味的茶，感觉总是有些许遗憾，如果香气四溢的浓红茶，那感觉就是圆满而不虚此行。

  另一点新老澡堂的区别，在于核心的浴池，一个浴池的材质、水深、水温直接左右到泡澡的感受。经观察许多的新型澡堂，大多使用水泥做基底，内壁和池底用马赛克铺成，装修从视觉上让人有各样不同的效果，但似乎容易别人忽略的一点是，材质对水温有些决定性影响。水温大多不尽人意，区间在40-45度。水深普遍在1米到1米2。而像晨园这样老澡堂的浴池，使用不锈钢作为材料，在水温的作用下产生的化学反应，使得蒸汽更加丰富，水深在1米4，水的体积更大，使人接触水的面积也就更大，从这两点上来说，泡澡的感受和乐趣不言而喻。

  晨园的浴池灯，使用铁丝环绕的椭圆形户外灯，灯光偏黄而暗淡，这种灯更像是笔者从二战电影里看到经常出现的灯具，戏剧性的增添了不少历史感。

  关于澡堂的回忆，在这里点点滴滴都流淌着，也希望这样的传承，一直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