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惮敌而奔，非勇也；免己陷众，非仁也”.
看怛罗斯之战的时候，本来想写一下怛罗斯之战的情况，也就是公元751年7月大唐和罗马帝国在中亚地区的交锋。高速飞驰并扩展势力的两个大帝国，西方最强与东方霸主之间的碰撞也一定很精彩，却被一个人的故事所打动。随心，写下他好了。这个人是，段秀实。
段秀实为人谦和，行为举止彬彬有礼，见人礼让，从来不会给别人脸色看。在军方的将领里，段秀实倒像是一位柔弱的儒者，但是论其其内心，其行为，却要比唐朝很多将领刚硬地多。
六岁时为了照顾母亲，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旧唐书·卷一百二十八·列传第七十八》：秀实性至孝，六岁，母疾，水浆不入口七日，疾有间，然后饮食。及长，沉厚有断。）三十二岁那年，段秀实在安西从军，也就是在怛罗斯之战中，大唐主帅高仙芝战败，副将李嗣业劝高仙芝弃兵逃跑，段秀实听到后以“惮敌而奔，非勇也；免己陷众，非仁也”斥责他。李嗣业羞愧不已，论军职，段秀实要低于李嗣业，却在此仗义执言，考虑的是全军而非一己之安危。此处也顺便提一下，在怛罗斯之战中的唐军的几位将领，高仙芝、李嗣业、段秀实还是封常清，之后没有一个是死在逃跑的路上。
在泾州当营田官，段秀实不惜与上司作对，免去泾州百姓的重税。任刺史时，又顶着郭子仪和其子郭晞的压力，处斩了郭晞手下十七名违背法度的军士，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到其军营里平息因此而造成的兵变。泾源兵变时，朱泚反叛，并图谋称帝之事。段秀实夺过象笏来击打朱泚，愤而大呼“狂贼！可磔万段，我岂从汝反邪！”、“我不同反，胡不杀我！”，最后被朱泚手下杀害。
柳宗元在《段太尉逸事状》里写，太尉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行步，言气卑弱，未尝以色待物；人视之，儒者也。遇不可，必达其志，决非偶然者。同时，柳宗元在给当时还在史馆做史馆的韩愈写信时，说道自己不认同时人对于段秀实的评价。时人都认为段秀实是武将心血，一时冲动，以此来闻名天下。柳宗元写了这篇文章，也是在为段秀实辩护。
本来要写怛罗斯之战，但又被段秀实所打动。古语记载的事情，很难组织语言，在有限的语句中表达段秀实的故事，如果不限字数，又成了一篇基于推测的小说。史料中记载的段秀实，和书里的他对完话之后，倒觉得他是一位有着气骨的武将。有气骨的文人很多很多，但是最后能把一边说着自己有气骨，一边用行动证明自己有气骨，又能够为气骨献身的文人，却并不多。段秀实既兼具比文人更明显的气骨，又有一种武将的刚毅和勇敢，其人其心尤以明志。文天祥在《正气歌》中写，“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正是说的段秀实。
气节这东西，现在很多时候只是被人拿来说说，或者是自己挂在嘴边，以自居，很难遇到实践检验的时候。然而一旦遇到了，气节还在不在，就很难说了。段秀实心里装着脚下的土地，双手耕作的是大唐的锦绣山河，实在可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