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水口山镇政府旁边的一条水泥道路前行约200米,来到了我初中就学的母校____永口山镇中学。
因在疫情防控期间,除上级领导检查工作外,社会人等(包括家长)一概拒绝入内。虽想进校园看看当年的宿舍教室是否还在,当年与发少们亲手栽下的树长的如何,还有那株古香樟是否还茂盛,但大门值班的保安和老师职责所在,还是不同意我进校门。与值班老师聊了下学校的近况,知道现在的学校比当年地盘宽了两倍有多,学校各种设施齐全,运动场我站在大门口就能看见,确实是宽敞漂亮,学校现有教职工80人,在校学生1050余人。
回想当年学校条件确实有限,母校是整个水口山区的最好的一所初级中学,所有的学生都是从区里下属各乡中学选拔的,我进母校时是初二年级,学校共招生四个班,两百多人,第二学年又招了下一级四个班,全校师生总共才四百多人。其实学校的基础设施很差的,校舍是继承旧时义学的老土砖木房,新修的两栋砖瓦房都是没有粉刷的,教室前面的地坪及道路都是老师带领同学们自己填修的,除了原有的古树,大家又栽了许多香樟及桂树,香樟本地多,桂树应该是外地迁移的。体育设施都是自制的,单杠双杆就用钢管固定,标枪就从打铁铺买的枪头装上木棍算数,乒乓球台就是旧木板拼接的,没什么标准。
学校没有运动场地,我们去的第一年出早操及上体育课就在学校大门口外的草坪上。那时校大门不宽,才两米左右,正朝东方,出门就见南岭山脉横亘,犹如一条飞龙向东北方零陵古城飞去,除了寒冷的冬季外,其余时间同学们还是喜欢早操的,早上晨曦初现,东方欲晓,青山南来,梅溪北去,古树摇曳,晨风习习,很是令人振奋。第二年学生多了,教室前场地也在师生们共同努力下平整好了,才充当运动场。记得当年上课心猿意马时总爱眼观室外别班校友上体育课。
在母校求学两年,觉得最开心的事应是夏季傍晚去梅溪河里游泳。梅溪水从母校西南方的南岭余脉柴君山下一路逶迤而来,环母校前方约300米向北流去,全长46公里,贯穿水口山区十六个自然村,浇灌两岸上万亩农田。溪水不宽,三十多米,母校河段最深处也就两米左右,晚歺后男同学们每人提个塑料桶蜂涌向河里戏水,老师们也会去河中洗澡,溪水窄浅,从未出安全问题,会游泳的同学们都会在深水中扎猛子,亦或比赛游远,有时几个人也会捉弄不会游泳的同学,将他们拖入河中间灌水。有次河面的一座古石板桥中间一空石板突然断裂,阻断了溪流两岸的交通,周边村群众都说是有人传邪法子戒卦打断的,此后一段时间学校不准学生下河洗澡。当年年少不更事,以为真的是有邪恶的术法,其实是桥断后两岸人员只有到同学们洗澡的河段水坝上过往,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也为了不影响周围群众的生活才禁止下河洗澡的。待桥修好后,禁令解除,梅溪河又是师生们夏日的乐园。
求学两年,记忆中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参加数学老师的葬礼。当时学校只有十多个老师,基本上都是所有同学的共同老师,教我们数学的老师姓杨,家住离学校四里路远的一个农村,杨老师四十多岁,身材瘦削,两鬓斑白,左眼角有颗肉痣,戴着一幅窄边的眼镜,看起来好象有五六十岁年纪。时常穿一身灰色的衣服,衣服虽打着小补丁,但很干净;讲课时声音较小,坐在后面的同学偶尔会讲听不清老师的话,家中有小孩及师母,每天与通学生一样,早上来校,教我们八个班的数学,教学任务繁重,课后求教的学生多,基本上都是天黑后才能回家。
我在校的第三个学期,记得是初冬季节,杨老师的课由别的老师代了半个月,听说是肝癌住院,由城内医院转回了区医院,每个班都派了几个同学代表,由班主任带队去区医院探望,我有幸被选中与另外三位同学一道去看望了。那时对癌症这病没什么认识,只是觉得非常严重,得了这病的人瘦得快,看杨老师二十来天不见就已枯瘦如柴,不成人样了,心里难受又有点害怕。听班主任说杨老师得病有段时间了,只是家中困难,教学任务又重,怕耽误同学们的学习,一直隐忍着。
此后不到一个星期,杨老师去世了。在他老家出殡那天下着小雨,全校师生四百多人全部去送行,我的班主任与杨老师共事时间最长,又是教语文的先生,他代表学校在追悼会上宣读了一篇长长的祭文,依稀记得……勤勤恳恳,竞竞业业……如斯人德,宜寿百春……之类话语,最后一句至今难忘:呜呼哀哉,伏惟尚飨!在场的亲友及全校师生在我班主任的哀诵下,泣不成声,我听着也不禁流泪,心痛莫名。
一晃眼四十余年已过,当年的情境和哀伤历历在目,忘却的只是那些人生的不经意,刻在记忆深处的不管是幸福还是哀痛将伴我们一生。
在母校求学两年,当年的发小们大多都有出息,在共和国的各条战线上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没有辜负老师们的教诲,惟其不幸是没有重新聚首的机会。
站在母校门口,虽不能进去,在我眼中已看到当年的风景,还有老师和发小们的身影。瑾祝母校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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