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第二个没在家过的春节。
虽然想家,但至少不像第一次那样,揪心揪肺的想,说要布置氛围的时候也不再是一脸懵逼。
除夕的时候跟着朋友捣鼓着火锅材料,尽管回不了家,该有的年味还是要有的,洗金针菇、上海青、虾,还有牛肉卷,然后全都一层层在盘子里铺好,汤底是自己炖的羊肉汤,从中午炖到晚上,香味已经飘满整个房间。
等着开锅开吃的当口,大家伙开始掏出手机,开始翻着通讯录发祝福抢红包。都是在外过年的人,会比以往更注意起这些,父母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同学挨个祝福了遍。我是向来不用群发这类功能的,总觉得本来发个短信祝福就比较不够用心,再设置个群发,便更像交差了任务,失了初衷。
一个朋友正抢着红包,突然炫耀似的举起手机,说,嘿,我妈给我发红包了。然后还意犹未尽地讲道,本来我这个岁数,都是我给别人发红包了,也就我爸妈还给我发。
像是呼应他,我的手机也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我妈发来的消息;出门在外,注意照顾好自己,红包注意接收。几秒后,一个红包也尾随而至。
突然有点泪目,在全世界的眼里,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只有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想起有一次,因为有急事联系不上当事人,于是将电话打到了他父亲那里。电话是他母亲接到的,我跟她介绍了自己,顺便说明了原因,然后才问她,XXX在吗,我们需要向他咨询点信息。吃晚饭的当口,他父亲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有点担心的说,我家孩子没犯什么错误吧?
从那以后,有再急的事,我都只打给本人,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会给他们家人增添些不必要的担心。家里有出门在外的孩子,父母的心也总是悬着的。
而我们自己,也好像只有在父母身边的时候,才能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小孩,心安理得地放下所有防备。
这一点在以前从不曾体会,大概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15年的时候,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和事,以及各种严厉的领导,真的,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从未有过的想家,以至于我一拨通电话的时候,几近哭成泪人,一边声音哽咽,一边要强的说,没事,我这边挺好的。
那时候边上一起打电话的,还有几个同一时间来的新人,大概也是初次离家,电话尚未接通,眼泪鼻涕就都先下来了,大家互相渲染,都哭成林妹妹。
一个人的迅速成长,也在学会“报喜不报忧”的那一瞬间。孤独在外的我们,必须咬着牙埋头前进,他不会再对你说“做不好,没关系”,而是“你不行,下一个”。我们遍体鳞伤,而后依然匍匐前进。
但那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也带了颤音,一句“想家吗”让我所有的坚强都分崩离析,他们总能明白,我心里真实所想,我说,想,很想。
出门前,爸妈笑着说,到时候别想家哈,好好努力。我万分笃定地回答,多大点事,不就出个远门么,又不是再也不会来了,有什么好想的。
但当我离开了他们,离开了温室,我又是那么那么的想家。
家,是心栖息的地方。
离春节还有十多天的时候,妈妈给我发微信“那个快过年了,要不要我给你买点吃的寄过去”。我哭笑不得,说“妈,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可以自己去买的,又不是不识路”。我妈又说“那边路你都会走了,不迷路了?”
一下子觉得有点无奈,又一下子有点温暖,回复“我都在这呆了一年多了哎,过年我帮你挑几样东西寄回去吧”,果不其然,她回过来一句,“我们这边什么都有,你别乱花钱,多给自己买点吃的昂”。
虽然还是习以为常的对白,却觉得,整个冬天都因此变得温暖了许多。
全世界都在陪我长大,你却总在陪我一起变小。
万千个山水,总不及家的半块砖瓦,千万盏灯笼,总不及你的脉脉温情。
有事没事,回家过年。
补一句,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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