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 火
十多年前的这篇博文,涉及到了渐渐淡去的旺火,与其说是从生活中淡去了,不如说它仍在生活里,只是已经改头换面。
过年发旺火,是晋北地区的一种习俗,现在已经不被提倡。广场内的大旺火,倒也日日矗立,夜夜灯火,不是真煤垒就,也不局限于节日才出台。燃烧依凭光电技术,那一柱柱红光闪闪,再无烈焰升腾。既没有开始时的漫天浓烟,也没有结束后的一地灰烬。
那时的正月十五,大旺火发起来后,人们会近距离围绕着它,左三圈右三圈地转,浮动着无数笑脸,集结了所有脚步。我曾被卷进一次,差一点没有挣脱出来。心有余悸,隔岸观火,眼望人群潮水般涌动,心念着不要发生踩踏。搁上一两天,路经还有余热的已经倒塌的旺火,周边地面可能会有被挤掉的鞋子、帽子,特别是小鞋子多见。谢天谢地,不是丢了孩子。
要延续传统,更要文明过节。(20190503)
旺火 过年的心情过年的心情
———2007年
昨天,先生的朋友来家为我们重装了电脑,在我感觉中,电脑改头换面也像过了一个年。瑞星杀毒软件借出去未归还,少了一层保护,于是上网不免要惴惴不安。先回复了博友的新年祝福,看到他们在过年这几天依然有很多的心情文字留下来,不觉心生羡慕。
今年是我成家十年来头一回在自己家度过除夕夜,却依然没有多少的轻松感。和父母兄弟们一起吃过晚饭后,我们一家三口穿过张灯结彩的大街,回到家来。晚会看过两眼,我便昏昏而睡。爆竹声声似乎贯穿了梦乡,还有浓烈的火药味儿。这一夜,无数人家的旺火熊熊燃起,“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旺火烈焰冲天,采煤工的生命浸透过它!它那直上云霄的滚滚浓烟,它那亮彻寰宇的灼灼火光,久久不熄的倾情燃烧,是大地乌金对人类的庄严献礼,是家家户户对美好生活的殷切期盼。一年又一年烟花散尽时,孩子长高了,我们变老了。
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时时袭上心头。年后的日子,我只想睡觉,似乎一年中有太多的睡眠没有成行,需要统统补回来。装了新荞麦皮的枕头默默成全我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除夕前一天,我家的客厅满是荞麦皮,人走上去沙沙有声,宛若迷失在铺满落叶的丛林。我蓬头垢面地装枕头,一趟一趟跑到楼门外,用借来的筛滤掉碎渣。路过的邻居看到我这阵势总要笑问一句:你还没有安顿好啊?!让我不觉汗颜。马上要过年了,自己还在瞎忙碌,显然是个懒婆娘。买荞麦皮时被告知的价格是2元8角一斤,同事前咨询母亲的2元一斤有出入。其实我更希望母亲所说的价格能高出2元8角,这样便于我接受。杂货铺的老板说他们夏天卖过3元一斤,暗示我不要讨价还价。他甚至对落实有关政策做了展望:退耕还林会使种荞麦的地减少,荞麦皮的价格还要上涨。适时一位老太太生出感慨:荞麦皮比白面都贵啊!我想到时候我们就枕着白面口袋睡觉吧。
旧荞麦皮倒出来后,依然黑亮清洁,只是碎了,瘪了,宛如逝去年华的缩影,日久弥新,却经不起推敲。刚买回的20斤荞麦皮一概灰不溜秋,且混有杂物,拣得我眼花手困。无数对壳儿半拥半抱,内里空空,很像儿女远走天涯后相守在一起的老父母。家属院中,垒旺火的师傅在忙碌,打扫卫生的师傅在忙碌,我手中的筛子也兴风作浪,扬土生尘。我还没有习惯那种软绵绵的现代枕头,表面上虚张声势呈圆鼓鼓状,人一旦睡上去,头部就会整个儿沦陷,简直是谋杀,不容易挣扎出来呢。
身上的毛衣、毛裤不约而同在掉毛,既然我们强行穿了兔毛羊毛牛毛制品,衣裤势必也要像附着在动物身上的毛那样常常掉吧,只是它们在动物身上屡掉屡长,春风吹又生。
但愿随同掉下去的还有日子中的灰暗,无论怎样,新的一年还需再度燃起新希望!(2007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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