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篇雍也第07】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杨伯峻译文】孔子说:“颜回能做到三个月心中不违反仁道;其他人,只能十天半个月而已。
【钱穆译文】先生说:“回呀!其心能三月不违离于仁了。余人只是每日每月来至于仁就罢了。”
【李泽厚译文】孔子说:“颜回呀,内心可以长久不违返仁德,其他的不过是一两天、一两月做到一下罢了。”
【注】三大家基本情况:杨伯峻——代表老式的考据,更多文言文解释的传统视角;钱穆——代表台湾最高水平,更多历史学家和宋明理学的视角;李泽厚——代表大陆最高水平,更多哲学家和五四西学的视角。
【游梦僧直译】孔子说:“颜回,他的心三个月不违离仁德之地,其余的则每日或每月去到仁德之地而已啊!”
【游梦僧直译】孔子说:“颜回,品行修为高啊,他的心可以住在仁德之地三个月而不离开,其余的弟子就没这么高的口行修为了,他们的心只是每日或每月去到仁德之地一次而已啊!仁德之地,颜回长住其中,偶尔离开;其余只是久而偶达其地而已,贤德啊,颜回!”
【详解】此章句眼在于“违”和“至”两字。钱老所译,得其要旨,但点到即止,读者稍不留神,就失之交臂。惜乎,杨李二老则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杨李对“违”和“至”两字无视,让本僧很感惊讶——莫非他们解读《论语》之时,就没参阅过南宋大儒朱熹的《论语集注》!里面大篇幅地强调过此两字的意义非凡。
怎么不非凡法?咱慢慢解之析之。
《论语集注》朱熹写道:三月,言其久。仁者,心之德。心不违仁者,无私欲而有其德也。日月至焉者,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能造其域而不能久也。“无私欲而有其德”即孔子说的“克己复礼”,道明了“仁”的内涵。
“日月至焉者,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焉”,即“那”,代表“仁”。“或日一至焉”,就是“一日做到达仁的境地一次”,“或月一至焉”句同解。
朱熹已提到“违”和“至”的“处其域”和“造其域”了。处者,居也;造者,访也,就是“造访”的意思。
文章开始,我说了“钱老所译,得其要旨”。咱看看他怎么说:至,即不违。违言其由此他去,至言其由彼来至。如人在屋,间有出时,是违。如屋外人,间一来入,是至。不违,是居仁也。至焉,是欲仁也。颜渊已能以仁为安宅,余人则欲仁而屡至。日月至,谓一日来至,一月来至。所异在尚不能安。
这里,我真忍不住给钱老点个大大的赞!“违仁”,即“离开仁”,原来不是住在其中,又怎么说是“离开”!“至仁”,“到达仁之地”,原来不在其中,偶尔来之,方称“至”!
“其余”是指什么呢?这里是孔子评点他的弟子,特别强调的是颜渊(回也)的修为高。“其余”即“其余的弟子”。
到此,诸看官是否解释完成了?未也。还有问题,颜渊之处仁,为何是“三月”,其余的则或日或月?有人可能会说“三月者,古文通常以奇数,表达多之意”。非也!
于人而言,时间的推进,无非就是年复一年。而积日成月,积月成季,季变为年。以“三月”(季)来赞扬颜渊,是因为他的修为高,但未至善,没达到君子水平——越三月不违仁,更没达到圣人的高度——从不违仁。是故,以“三月”是实数而言之,意为颜渊修为虽高,但离君子圣人还很远。而其余弟子则以“日”或“月”比喻之,是为了突出颜渊修为独占鳌头,而又进益之需。
何以又牵涉到圣人?《论语集注》:尹氏曰:“此颜子于圣人,未达一闲者也,若圣人则浑然无闲断矣。”本僧从其言!
颜渊是孔子的得意弟子,而且是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孔子只认为颜渊得其真传。何以见得?【第11篇先进第07原文】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此章,孔子明确说了,就颜回(颜渊)“好学”(本僧在此特别特别强调,“好学”不是现代所谓的“爱好学习”,而是“言行合乎学的标准”。具体日后本僧再解)。孔子认为:众弟子就颜回(颜渊)的言行达到学的标准。
谈到“学的标准”,本僧再卖个关子,以后再解——“丘之好学”,意为“孔丘所定义的学的标准”。【第05篇公冶长第28原文】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到此,可能会有人不认同:“所有学子,孔子就只认颜回(颜渊)的修为达到学的标准。那他说这话之后,会不会有其他弟子异峰突起、成就其学呢?”
没有这回事!据载,颜渊(公元前521年—公元前481年)死时,年40岁。是年,孔子(公元前551年-公元前 479年),已70岁了,颜渊死后三年,圣人也撒手人寰——去世了。再者,这三年之中,孔子对季康子说过这话,还对哀公说过同样的话(而且更详细)。可知孔子非一时兴起之说。
是故,“颜渊是孔子的得意弟子,而且是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此结论没有悬念!
《论语》遣辞之精妙,此章之“违”与“至”可见一斑,此书不愧为“中文第一书”是也!
【第06篇雍也第07原文】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游梦僧直译】孔子说:“颜回,他的心三个月不违离仁德之地,其余的则每日或每月去到仁德之地而已啊!”
【游梦僧直译】孔子说:“颜回,品行修为高啊,他的心可以住在仁德之地三个月而不离开,其余的弟子就没这么高的口行修为了,他们的心只是每日或每月去到仁德之地一次而已啊!仁德之地,颜回长住其中,偶尔离开;其余只是久而偶达其地而已,贤德啊,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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