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的爱情本就脆弱,偏偏还要开在一朵温婉无比的野鸢尾上,不是富贵中的花,只能轻淡的开,无声的落。
轻盈蝶韵气如兰?
庚棌二年朔月,颜氏敬妃辅理后宫,办坞英会,世家子女等皆来参宴。
雨蝶是家中的嫡女,只有个庶出的妹妹,近日小恙,便剩了她一人前来。
此时虽百花未放,但由于敬妃的潇湘殿毗邻梅林,小雪初融红梅娇,实在是好看得很。忽来了一阵风,便吹的漫天的花瓣,纷纷攘攘,像稀释过的胭脂,一笔浇出天外。
十里芳菲下,顺帝就这么从梅花的尽头走来。
同年,慕容氏献嫡女于顺帝,册为上九品嫔御昭顺,赐居昭阳殿,封号:襄。
襄昭顺性情极好,不与争宠,不同求荣。而且一心一意为皇帝着想,终温且惠,连太后也称赞不已,因此皇帝也常到昭阳殿来坐坐,这时间一久,难免也就得了重身之荣。
传旨太监将圣旨递给襄昭顺旁边的侍女,赶忙将跪在地上的襄昭顺扶了起来,一声“贵人”还没出口便顺声改了字调
“襄妃娘娘……”
然而这公公的谄媚未完,身旁的大太监便狠劲掐了他一下,小太监吃痛,悻悻地闭了嘴。
襄昭顺没有什么脾气,也没什么心计,只是笑着把银两一类让人塞给他,又瞅出了旁边这大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赵公公,急忙叫人又取了财物送了。
怕是那赵公公到不好无功受禄,只说
“贵人贤淑,还是不叨扰了,只请着贵人好生照顾龙胎即可。”
一行人便匆匆告辞,仿佛下达的不是封妃的旨意。
襄昭仪觉着怪怪的,回头看着那拿明黄榜子的侍女,
“赵公公……”
侍女笑笑,说道那传旨的是赵公公的徒弟,跟着学,哪不好请娘娘谅解。
襄昭仪也便不问了,她向来体贴下人,更何况自己没个陪嫁的,都不好讲什么,只是多往那明黄的榜子看了几眼。
恰是谷雨刚过,这种时候常令人惆怅多发,慕容氏又重身不过四月,宫闱女子娇贵,最是难熬的日子。好在慕容氏从小又养了个好意志,这也便算不得什么事了。于是宫中开始议论她肚里的孩子,各种声音都有,但总的说,只要生了,就是陛下的第二个孩子,太子是嫡子储君,第二个都要被宠溺的。敬妃也得旨将一拨拨的小衣补品送去。
然而不过几月,竟掉了。
宫中女侍们暗中唏嘘,说这位贵人性情那样,怎么福祉不多。
想来皇帝怕也是难得盼到个孩子,事儿刚传到宣室殿,便一怒之下废黜不久前继进的妃位,连探望都免了。
可慕容氏依然本着一直来的贤淑,只是哭着,却也没有多的怨言,只是从失子那天起,便会整天整天寂寂地看着昭阳殿前面的小池塘,看着一朵朵蓝色的野鸢尾结苞开放。
直到岁聿其莫时,她方想起仿佛某一个晚上赵公公递给她一碗汤水,她哭着笑着饮尽,然后在恍惚间昨年红梅千万盛放,一个清俊的身影从梅花的尽头走来,如琢如磨,但是可能自己太渺小,他看不到。
烟雨时节已过,鸢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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