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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四岁半多一点,大舅二舅来我们家了,母亲难得闲在家里,脸上溢满了笑,高兴地为大舅二舅煮晚饭。
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我知道,家里来了客人,肯定要煮好吃的,我和三妹也很开心,像两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在屋子里转悠,一会儿又去屋外的坝子里跑,三妹比我小两岁,自然是跑不过我,抓不到我,在后面边跑边喊:“二姐等等我,等等我嘛”,我没听她的,跑得更快了,从坝子里上几步石梯子,站到堂屋前面的坎子上,居高临下对着她:“快来啊,快来追我”……
石梯有点高,三妹去爬石梯了,我怕她追上我,撒腿就跑,突然“哗”的一声,一瓢烫水从灶屋飞出来,刚好泼到我左边脸上,钻心的疼痛袭来,我尖叫着在地上打滚,母亲从灶屋里冲出来一把抱起我,嘴里喊着“老天,二丫头被烫了,怎么办怎么办?”大舅二舅也赶过来,帮着母亲查看我的伤情,母亲急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哭了起来……
二舅把我抱到里屋,从水缸里舀冷水不断地冲我的脸,只一会儿功夫,我的左脸从额头到下巴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母亲急得不得了,简单收拾后,把三妹交给大舅二舅,背着我就往公社卫生医院赶,我像霜打的茄子,在母亲的背上痛苦地呻吟。
赶到卫生院天已黑,从家里到公社卫生院有三十几里,住院后,医生给我进行了消毒处理,擦了青霉素,然后在脸上敷了一层黑色的药膏。并询问受伤的经过,母亲说:“我在灶屋煮饭,洗锅水往外面倒的时候,她跑了过来,刚好泼在她脸上。”医生说:“怎么这样不小心,幸好不是滚烫的水,不然后果很严重……”当晚,母亲一眼未眨,一直守着我,我在痛苦中发着低烧,母亲观察着我的伤情,喂我温开水,眼泪一直流,眼里是深深的自责……
通过输液敷药,我的左脸已结痂,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母亲紧张地咨询医生会不会留疤,医生说:“看情况吧,这个说不准,回去后继续上药”。母亲背着我往家里走,脸上愁云密布,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后来的几天,烫伤的地方有些发痒,母亲让我千万不要用手抓,我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女孩,听母亲的就忍着痒。到了第七天早上,脸上结的痂像壳一样脱落下来,母亲捧着我的小脸仔细地看,生怕漏掉半毫,脸上表情由惊到喜,然后抱着我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记不得了,只记得之后又笑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看我的脸……
那时候小不懂得毁容的概念,长大一些后听母亲说起那天的事,心里惊涛骇浪,连连后怕,不断在镜子里查看自己的脸,歪着脑袋反复看左边脸,确认没有任何痕迹后,心才从嗓子眼落了下去。
进入青春期后,我已出落得清纯可爱,清秀的脸遗传了爸妈的优点,长发飘飘,秀发浓密,身穿白色的连衣裙在校园里轻盈飞舞,经常会收到男同学写的情书,我在心里暗暗想,要是那一次留了疤毁了容,还会收到这些信吗?
容貌对一个女人而言有多重要不必言说,暗自庆幸,上苍怜悯我,躲过一劫,亦或是母亲平时的善良和慈悲感动了上帝,亦或是那时候的药品更加真实有效,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后来的人生中一直坚守着初心,善良永远是内心安宁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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