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的,远远的
我的学生时代,如今回忆起来真的已经是远远的了,留下来的记忆也只有星星点点的了。
三十年前,我在某镇读高中,一个年级四个班,一个班六七十人不等。除了当村的不需要住校,我们这些外村的同学都要住校,因为每天晚上都有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我们的宿舍有二十来个学生,睡在一个砖头木板搭成的通铺上,一人一个被窝卷,花花绿绿的一排,男生的宿舍当然是要乱七八糟的。现在回忆起来我已经忘记是谁和我挨着睡了,甚至许多同学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想不起名字,也有的只记得一个名字,想不起对应的样子。
也许一个优秀的学生会对自己的学校有更多美好的记忆,可我却只是一个学渣,对于学校真的没有什么好的记忆,甚至有时候梦回学校,也是要做一个考试的噩梦,对着空白的试卷把自己急醒。
上高中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对闲书有了浓厚的兴趣。不只是课余的时候会看闲书,就是在课上也是继续偷偷的入迷的看。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历史课,我正看《梁山伯与祝英台说唱集》,老师走到我身边我也没有察觉,直到老师伸手拿起我看的书。历史老师姓郝,高大威猛的样子,讲课高门大嗓,他自称是高音教学法,可以抓住学生的注意力。这个老师到也没有收了我的书,而是当堂讲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云云。之后又继续上课,我也就收起了梁祝,一头雾水的听起了课。
由于喜欢看闲书,所以对作文就有偏好。学校里有个文学社,叫“小草文学社”,社长原来是一个戴眼镜爱写诗的家伙,后来换了一个矮胖子,都记不起名字了。一次诗歌比赛,我投了一篇题为《春雨》的诗,模仿的是徐志摩的体式。当时同班的女生水环,写了一首《涟漪》,我觉得比我写的强之百倍,可最后我的却被稀里糊涂的评分第一,让我好几天都觉得太丢人了,抬不起头。现在我的诗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水环的诗也只记得那个环环相扣的美丽意向。再后来我毕业成了农民工,水环上了大学,毕业后在我们市里做了检察官。见过一次面,吃过一次饭,再也没有联系过。
同一场饭局里,还有一个女同学,字巧。我们倒是共同回忆起我们班里的一次联欢会,她自己制作了一个谜语,谜面是“诸侯聚会”,打一同学的名字。立马我就猜了出来是“王成群”。王成群现在某小学当校长,高高瘦瘦黑黑的,只是多了一副金丝眼镜。字巧的职业是法官,后来辞职做了律师,我们曾有段时间经常联系,慢慢的也疏远了,她又有了第二个女儿。
当然那次吃饭,还有三个男生,其中一个在别人看来我们的关系最好,我也拖他办过事,可实际上我是最瞧不起这个人的。那是一个晚自习,有两个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了,一个把另一个按在地上,就是我这个同学在劝架的时候,嘴里一边说不要闹了,我看见他正在用脚偷偷猛踢被按着的那个男生。被踢的那个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男生之一。饭桌上看着他们俩开心的聊天,我心里只觉得很有趣。可能我的心眼小,对那些年少无知的过失还是放不下。
高中时期,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爱情在荷尔蒙的滋润里开始萌芽,那时候我正暗恋一个比我高一年级的女生。因为自己的相貌,我当时相当的自卑,最好经过苦苦挣扎,内心激烈斗争以后我给那个女生写了一封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的情书。那封信我也加了一个标题《歇斯底里》。
高三的时候,我也收到过一个女生的明信片,她偷偷放在我的抽堂里的。她的眼睛很大,可以和赵薇媲美,皮肤白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扎着马尾,就是个子有点小,但不是瘦弱的那种,是健康又充满活力的。在后来和字巧的交往中我忽然听说,她出车祸去世了!我当时的心里好不是滋味。当天我就翻找她给我的那张明信片。翻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正面是一片蓝天白云,背面是秀丽的蓝色钢笔字,那是几句汪国真的诗:
假如你不够快乐
也不要把眉头深锁
人生本来短暂
为什么 还要栽培苦涩
打开尘封的门窗
让阳光雨露洒遍每个角落
走向生命的原野
让风儿熨平前额
博大可以稀释忧愁
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最后是她的签名:闫红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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