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十分乐观且文笔妙极的大文豪。这是我对苏轼的第一印象。
今天诗社现任社长要我去说说对诗社表演形式的看法,一时兴起谈及苏东坡。确实是个有情趣的人,而且身上有趣的素材几台喜剧都能做出来,再加以润色,必定是个不错的本子。只是我们现在能力有限,就是做了个大包袱也不一定能抛的出去,这是我自己的担忧。诗社才子佳人众多,至于我这个下了架的老年人,只等台子底下看戏就好了。
说回苏东坡。
余光中先生说,他若是要出去旅行,他不找李白,因为李白不负责任。也不找杜甫,因为杜甫本身就苦哈哈的。那么要找谁呢,就要找苏东坡。
我猜测,一来苏轼他会玩,不管什么人往他身边一坐,是什么都能谈的。就连他自己也说啊:“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也就是说,不论你是皇帝还是农夫乞丐,我都是能伺候的了的。二来呢,苏轼他仗义,你若是想好好玩,他定陪你玩个尽兴。喝酒也行,作诗也行,出去走走也行,再不济还可以去他家门口那块地儿聊聊种植问题,他玩的开心,你也开心。
“多笔底风流”这是文人的一个通病,上到古代大家,就好比苏轼,下到我们现在有些喜写文章的平凡人。他们用笔说话,但并不一定是真话,当然了,也不是说就是假话,而是书写了一种理想的状态。他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一个人。
一次,苏东坡作了一首诗,其中一句是:“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写好后就让书童乘船从江北瓜州送到江南,送到了他好朋友佛印的手上。
佛印多直爽,再加上交情不浅,看了诗就忍不住回了“放屁”二字。
后来书童将这批注带了回来,苏轼看完就气极,自己好心写了首诗叫书童送过去,居然被吐槽了。
当即大怒,直接过江责问佛印。谁知那时候佛印居然已经笑着在江边等他了。并且笑着说道:“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这时候苏轼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其实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的,离大师还是有些距离的。
这还让我想起一件事。一次苏东坡到金山寺拜访佛印,正当两个人盘腿对坐着讨论禅意的时候,苏东坡问道:“大师,你看我这样子像什么?”
佛印看了看苏东坡,道:“像一尊佛。”
之后佛印又反问苏东坡:“那你看我像什么呢?”
苏东坡看了看一身黑袍的佛印,答道:“我看你像一堆牛屎。”
佛印被怼的无语。
而后苏东坡便颇有成就感的回家了。之前总被佛印怼,这回总算是怼回来了。回到家之后,苏东坡便特别开心地把经过告诉了苏小妹。
苏小妹人实在,看他哥还因着这事儿得意洋洋,于是就将真实情况告诉了他:“佛印大师的见地是佛,所以看人皆是佛。你的见地是牛屎,看人就皆是屎了。”
这就是家喻户晓的“相由心生”的故事。苏东坡以为他是和佛印相爱相杀,其实就只是一个他被秒杀的过程。
当然了,这只是他与好友之间的一些个乐子,其实见地是十分之深的,正因为他喜交朋友,并且对佛法、道法都了解甚多,才给我们留下来这样一个灵动豁达的仙人形象。苏轼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而是一个接地气的“仙”,无论他在那里,无论是在开封也好,被贬到黄州惠州也好,周遭都是能够形成一段十分舒服的氛围。他善于净化空气,也擅长净化自己。
从东坡先生身上出了不少的千古绝唱,给人起外号的本领,用康震老师的话说就是“千古第一”,一次他到陈慥(也就是陈季常)家里谈事情,陈慥就是陈公弼的儿子,苏轼和陈公弼不是很要好,但是和他儿子倒是挺投缘。他们坐在一起无非就是聊聊文学,但是受不住俩人儿一聊就是通宵,没日没夜的聊。
陈慥怕老婆,只听他老婆大喊了一声:“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吓得陈慥拐杖都掉了。
而苏轼却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名作“河东狮吼”,“河东”是陈慥老婆的郡望,他拿来起外号,而且一起就是一个千古的名号。
这还不算,居然还作诗一首吐槽好友:“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其实,苏轼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他其实就是一个人,不是神,因此必定怕死。
因着王安石变法,引得苏东坡对此极大的不满。东坡毒舌是出了名的,于是作诗吐槽王安石新法:“现在城里的办事效率太低了,要进城办个事情,一年有半年得呆在城里,最后不但事情没办成,连孩子都学会城里口音了。”
他光是吐吐槽抒发抒发心里的愤懑也就算了,《湖州谢上表》是苏轼调任湖州知府时,向宋神宗写的一道谢表,其中文字字里行间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情绪。后来这表就被一些个有心人摘句呈上去了。
当时苏轼有做官的朋友,听到风声就赶紧给苏轼传去消息。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寻思着这回不怕皇帝见不着我的诗了。
谁知道后来事情慢慢闹大,苏轼这才醒过来,完了,这小命要不保。
之后苏轼被抓进了乌台,他和儿子苏迈商量好,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就送条鱼进来,他心里也好有个数。
谁知道那天苏迈托友人给他送饭,友人也是出自好心想给他改善改善生活,结果就送去了一条鱼。苏轼一看事态不好,自己所剩时日不多了,心境也随之变化。而他的词风也就从乌台诗案开始变化颇大了。
宋神宗惜才,对苏轼的评价很高。奈何文人说错话都是写在纸上了,可谓是百口难辨。宋神宗只好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有取他姓名,最后只好下了一道圣旨:“你还是作诗去吧。”
通常这圣旨一下,对于文人来说,基本上在仕途上也就没什么出路了。但是东坡兄却乐得清闲,替人作诗还戏称“奉旨成诗”。
苏轼有才,天下人皆知。苏轼洒脱,后世人皆知。苏轼有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可称得上是一个好男人。
于是记得有一次一个诗友笑问我要嫁什么样人的时候,她说喜欢李白,洒脱豪放,开心了就喝酒,不开心就写诗。我说李白这样的不能嫁,太飘了,才华横溢不用提,但是受不了喝完酒撒酒疯,而且长的矮还脾气不好,不行不行。
她又问柳永呢。我说三变兄女人太多了,想要当他的女人,先去青楼呆一阵子吧,顺道让他帮你题词一首,几百年之后你就火了。
她笑着怒嗔我一句,叫我正儿八经的。
我说,要嫁就嫁苏东坡这样的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啊。且不说他笔墨穿肠的本领,最重要的是他有情有义,一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就成功地收买了一枚小迷妹。且跟他生活有乐趣,永远不会出现尬聊的情况,你聊我就听,你要是没什么说的,那我说。
饿了他研究新菜,饱了就互作情诗。年青陪他颠簸,年老陪他共看斜阳。穿越几百年的时空,我却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喜他豪迈,喜他洒脱,更喜他多情。喜他云淡风轻,还喜他有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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