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甘命运的分配,让我曾可望不可及,到触手可及,最后还是被打回了原形。所以我的内心是那么渴望表白,渴望去争取一个机会。可是刘丹说,你不会的,那么笃定与坚决。
然而生活并没有给我验证的机会,因为我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不论是早晨的操场还是晚上的操场,我都成了孤独的影子。
我终于明白,爱是触碰又收手。我一次次划开与她的聊天界面,又一次次合上,我始终无法打下一个字,我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望着洁白的聊天背景,幻想着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么事情,她在笑,还是在忧伤,她是撅着嘴还是仰着头。只要我问一下,我或许就可以知道。可是,我不能。
我明白,我其实应该祝福,可是我选择了沉默,一个没有风度的选择。
一个星期以后,到了月末,社团开月总结会,刘丹,刘释文,杨景轩还有我纷纷到场。我奔着王静语会去的目的早早的来到了会场。就算特别尴尬,但我还是格外期待,我很想她。
她迟到了,我与刘丹就坐在最最前面,看着她偷偷的推开门进来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各个同学发言完毕之后,在杨景轩的一声“散会”的喝令下,几个人迅速跑出了教室。王静语也在其中。
总结会是在晚上,所以出来的时候,学校里的路灯亮着,一群人说说笑笑往前走。
刘丹推了推我说:“要不要吃关东煮?”
我笑笑说:“你请咱就走。”
“小爷请你了。”
小吃摊在公寓的正门,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里面被各种的小吃摊子挤的严严实实。可是我们平时走的都是后门,所以与他们不同路。于是我俩放缓脚步脱离大队伍,直奔小吃摊。
“你咋样了?女神今天走的挺早啊?”刘丹嬉笑着说。
“再没见过,我觉得你说的可能对,我不敢。”
“那是,你没主动找她去,这已经说明你觉得不表白更好。”
“嗯,我想过,其实我觉得吧,这种事,祝福才最好,不应该给她什么麻烦。”
“对咯。”
“可是,我都没祝福。”
“哈哈,以后等机会。”
“哎!挺无奈的。”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小吃摊边上,她扬起头,脚尖微微的踮起来,四下一扫。
“那一家关东煮似乎没有。”她疑惑。
“这个还有啥招牌?那里不是有吗?”我揪着她的一只胳膊上的衣服直接走向最近的一家。
“好吧。”她也无奈,只好跟着过来了。
她给了我一个纸杯子让我自己选,我摆摆手。“我就是陪着你过来,就不要了。你自己挑吧。”
“切!”刘丹白了我一眼。“让我挑你可就没啥选择权了。”
她拿过两个杯子,挑了两份一样的交给了老板。“一份微辣,一份最辣。”说的十分干脆,回过头,对我说“最辣的就是你的了。”
我皱皱眉,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刘丹付完钱把最辣的直接塞给了我便欢快的往前走去从正门进了公寓。
我也快不跟上,躲开拥挤的人群。走进公寓人终于少了许多。只是公寓里并没有路灯,全凭着两旁公寓和店铺里的灯管才可以看清路和行人。
我追上刘丹与她并排走着。欢快的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当我讲完一个笑话猛然间抬头的时候,我看到王静语与一个帅气的男孩走在一起,王静语挽着他的胳膊。
她看见了我,手放下来对我招了招手,我也微微的一个回应,而刘丹还没有发现,还被刚才的笑话逗得前俯后仰。
我下意识把刘丹往路边推了一下。“小心撞到人。”随口敷衍着便拉她加快了脚步。
其实,最无需躲避的就是刘丹,可是那一刻我却很不希望被刘丹看见。
刘丹一丝也没有感觉到诡异,只是抱怨着我继续走。我把她送回了宿舍楼也回去了。
舍友给我打着招呼,可是我却懒得回复,只是把刘丹给我的一碗关东煮放在了一个舍友的桌子上就到自己的桌子上发呆。为了不让舍友看出我的异常还顺手打开了电脑。
紧接着便是舍友们被辣椒辣的哀嚎的声音。
“我去,陈迷你家绝对是卖辣椒的。唏-”一位舍友呲着牙走过来二话不说把一个丸子塞进了我的嘴里。
瞬间辣味在我的嘴里弥散开来,刺激着我的石头喉结,眼泪却禁不住留了下来。脑海里全是王静语与那个男孩的身影。
“哈哈哈哈,辣哭了。”舍友则在一边笑着,拼命争夺这辣人的关东煮。
这个时候,放在眼前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消息闪动着。
“学长,睡了吗?”是王静语的消息。
“没呢,今天可是看见咯。哈哈。”我盯着屏幕,看着她的消息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努力整理心情发出了这么一条。
“嗯嗯,就是他。”
“不错不错,比景轩帅。嘿嘿…”
“你看这么清楚啊?”
“这可不是,5.3的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明天你会去操场吗?”
“自然,我可是天天去,可是你自从有了新欢就再没来过来咯!”
“嘿嘿,明天我也去,我还想跟你聊聊。”
“好啊。”
此刻,我不知道该去干些什么。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我就只好选择躲闪,或许这样我可以保留住与她一丝丝好友的关系。
第二天我早早的便到了操场,围着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边一遍遍过着我该说的话,而她会说什么,我也在猜。
她打电话问我在哪里?几番联系之后,我找到了她。这时候天气已经越来越冷,操场里人稀疏。
她轻轻的跑了几步,靠近我走在了身旁。她似乎没有变过,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可是我并不知道从何说起什么。
操场的风光照旧打在她的脸上,昏黄中透着那一点点粉嫩,轻薄的呼吸下仔细看依然有淡淡的白雾罩在鼻头和嘴边。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这就是以前,我们无话不说,彼此诉说着那些不轻易示人的话语,所有的悲喜都可以融化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和彼此的眼眸中。
那时候一见面似乎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此时她依然在我的身边,最有时候张一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我也轻声的呼吸着,猜不透彼此的心思。
“哎呀,这个天气有点冷啊。”我只能憋出这样的话。
“嗯,你穿厚点。前两天穿棉衣,今天反而不穿了。”她说。
“嗯。”
我挺瞧不起自己,总是用一句几近敷衍的话给她回答,于是一切都又回到了刚刚见面的样子。长久的沉默着。
“嗯,你真觉得他不错?”
从一开始,我们都努力的沉默,就是为了躲避这个话题,于是我沉默,我希望今晚一直都会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和以前的那每一个夜晚一样,说着无关痛痒的心事,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嘻嘻哈哈的就可以结束。可是这个人又不得不提起,从他出现在我耳边,她口头的那一刻,我俩就到了一个可怕的临界点,成魔成圣,都将在一念之间。
“你真觉得他不错?”她最终还是开口了,并问了两次,很轻的吹进了我的耳朵,却是火辣辣的疼。
“嗯,当然啦,帅的我都不敢看了。”
“嘿嘿。”
“那你今晚叫我来,是夸那个幸福的家伙吗?”
“没没没,昨晚碰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失望,我真的特别在乎你的想法,我不想你失望。”
“没有吧,我还记得我笑来着,难道我不可以笑?”
“不不不,你的眼神里就是失望,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没有,你看错了。”我声音变得很轻。
“是不是因为我跟他牵手了?”
“哦哦,说起牵手,你俩是已经在一起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就不会肯定肯定。”
“还没有亲口答应。不过我觉得都牵手了也算是答应了。”
“你觉得牵手就是答应。”
“对啊。”
“好吧。”我的一点点奢望彻底瓦解,我多想告诉她,你等一等,一天也好,让我有那么一丝丝,就算是一丝丝的期待,可是,现实已经是这样。
“挺好呀!那我也就只能祝福你了。”
“谢谢。”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哪句?忘了哎。”她害羞的笑着。
“像你这样美好的女孩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嗯嗯,记得记得,很感动。”
“我要给你说的是,这可不单单是一句祝福,我觉得我有义务让它成为现实,所以我很祝福你收获了这样的一份幸福,可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什么烦心事的话,你就来找我,就跟以前一样。”我低着头,看着脚尖的滑动,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啊!好踏实啊。”她头微微仰着,暖暖的笑容挂在嘴边。
“好踏实啊!”
如果她爱我的话,这将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现在天气确实冷了很多啊。要不咱回去吧。”我还在出神的时候她又一次开口。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学校旁边的商业街里的霓虹光映红了一大片的天空。
我总是看武侠小说里的人打打杀杀,敢爱敢恨,快意恩仇,那是一个爽,我也期待我是一个侠客,我可以跑过去用眼睛盯着她,说:我爱你,你就得是我的。可是我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会。”我说。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屈服的生物,人也往往并不相信看到的,听到的铁板钉钉的东西。那时候,就好像一个卑微的爬虫在于一头喷火的巨龙打赌。我想,从来都顺遂的我这样说一句不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表示出我的不甘,我的遗憾,我的痛苦与无奈。
“嗯,那我先走了。”她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她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没有在乎过我的一句话,我的眼神,我纠结而打颤的舌头。我一如白水般的看着她的背影,她的手插在洁白的羽绒服兜里,缓缓的往门口走去。
我该干点什么?我把自己沉在黑夜里夜里仔仔细细的想,心慌意乱的想。
我继续一个人在操场里一圈圈的走着,一个个人从我的身旁缓缓走过,吐着气。四角的路灯在宽阔的操场里边也显得幽暗与昏黄了。当身边有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孩的时候,那股子昏黄便化作朦胧的仙境世界,一如撑着夜光秉烛夜游见一生只此一现的昙花。我不太记得了,或许是转了两圈以后吧,四路台灯在夜色中失去了光芒,抬头一看火红的灯丝也逐渐暗淡下去。
人少起来的时候才可以隐约听到操场大叔的屋子里时起时伏的酒令,我想那大叔怕是也遇到的烦心事拉着好友在借救消愁。今夜的风这么冷,伤心的人也这么多。
周围的人还剩几个或跑或走,脚步声听得清楚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刘释文从黑夜中缓缓跑来,在我身后打量了好久才认出我。
“唉~!我以为谁呢?原来是你这货。”他过来就拍着我的肩膀。“怎么了,这不跑不跳的又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呢?”
“思考个屁哩!”说起来,我是特别不高兴的,可是刘诗雯这个家伙实在是让人生不起起来。
世界上有一种人,对待别人格外的真诚与恳切,那种想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的紧迫感时刻在他的身上出现,可是对于自己的事总是一嘴的不老实,他就像一个鬼魅,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洞悉你的一切,你却对他一无所知。
是的,刘释文就是这样一个鬼魅。如果他有最真实的时候,那自然是半年前威逼利诱的说出了自己暗恋的女孩的那一刻,是我最了解他的时候,也是开始了解他的时候。
当然,一向认为彼此的真诚是交换友谊的砝码的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则总觉得欠他一点什么。于是,我看着他戏谑的语言后关切的眼神,决定告诉他我现在的处境。
从那一刻开始,刘释文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解人,陪我做着每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其实不懂这么多感情的事情。”他听我说的差不多了便插嘴说。“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她怎么样才会开心?”
“没有,应该是……”
“就像你我一样,得到喜欢的人就最开心。”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打断了我。“你理该退后,谁让你喜欢她,而不是,她喜欢你。”
“嗯。”
“趁着还是朋友,做一对快乐的朋友。”
“嗯。”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那火热的占有欲也在这一言一语中渐渐熄灭。
我那天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锁门的时候,长久以来的叫门让楼妈苦不堪言,于是索性用铁链子把门拴上就睡觉去了,于是把门一拉就有一个半人宽的缝隙,身子一侧便钻了进去。
铁质的宿舍门后就像是一颗黑洞,我像个跑下战场的逃兵屈蹲着腿回到了黑暗的宿舍。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似乎被淹没了一般。
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其实格外微弱,只有你拼命维系的时候,它就好像是斩不断的钢筋水泥一般,可是当你失去了希望,失去勇气与动力的时候,每个人对你都是湮灭在大海里的石头,你记得那个咕咚的声响,可她不记得。
于是,我逐渐失去了她的消息,逐渐的选择逃离,她也从来不会主动地联系我一次。我们就这样默契的沉默着,这个学期也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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