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八）

虽然不太喜欢小爹这句话，但是乔月并没有用表情流露出自己的无奈。继续看汪中一写字。

那字的确不错，笔画刚劲有力，却又带点行云流水的温柔捎在连笔间，简直不像是铅笔写出来的。

乔月看着看着突然睁大了眼睛，歪着头冒出来一句：“小爹，你这个地方是不是写错了？”并且迅速用食指指着烟盒纸上那个“食”字左边竖提那一笔。

“怎么讲？”小爹也被突如其来的质疑愣住了。

“竖提是一笔写成的，你这个都掰成竖和提了……冒出头这个……你看……”

汪中一眯着眼睛，把脸挪挪远了瞅了瞅。

“这叫欲右先左，是一笔成的，我写给你看——”小爹说这话的时候还拖了个音，加高了两个调，然后迅速在右侧空白地方又单独画了个竖提。

乔月看了，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害怕被继续“说教”下去，迅速找个回家洗衣服的理由溜了！

傍晚张爱莲回到家的时候，乔月照例做好了饭：一碟发黄四季豆，一碟番茄炒蛋，一碗自家磨出来的辣椒酱。加了个菜的原因是今天这母女俩估计得熬夜。

汪家村历年来都是各家各户自己加工茶叶卖给收茶叶的商户，没有工厂统一制作。

俩人迅速吃罢晚饭，乔月洗了碗，喂了猪，默契的从堂屋粮仓上头搬下来一个烘焙茶叶的竹框框——圆形，里面中空的，可以放炭火，上头铺上炒好的茶叶，看好时间翻茶叶，是乔月的工作，大概三四个钟头，茶叶就能在乔月手里加工好。不过炒茶的工作一直都是张爱莲，从来没变过。

只见张爱莲调整好灶洞里的火候，就开始站起来炒茶了。她先把白天采过来的茶粗略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干活心细，一般质量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然后纤瘦的手抓起一大把清香的茶叶扔进滚烫的锅里，迅速的用手去翻炒，虽然有一些烫，不过因为速度快加上手里本来就有老茧，所以这也算不上吃劲的活儿了！偶尔有几片茶叶不听使唤飞出来，都被乔月眼疾手快逮回锅里去了……

这样炒茶焙茶的工序在乔月家不大的厨房里重复到了深夜十二点钟，因为明天还要上学，乔月妈勒令乔月洗漱去睡觉，乔月揉揉清涩的眼睛迅速照做了……

剩下的工作都是张爱莲熬夜到三点完成的，把干茶打包好后她直接和衣而睡了，因为明天天不亮她就得去集市卖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