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逼“宫”
“叮铃铃,叮铃铃”---------
像夺命儿似的,一阵紧似一阵的手机铃声,一大早就把我从酣睡中吵醒。我不怀好气地说:“谁呀?你不看这是大礼拜吗?不办公!”
“嗨!你小蹄子,成长啦?我是你三叔!”
我一愣!琢磨着心里害怕起来。
“哦,是三叔呀?小侄有眼无珠!”
“少贫嘴,三叔跟你说正经事。”
“哦,什么事三叔?”我忙应承着,不敢懈怠。”
“是这样的,你六弟,六魂儿这次当兵遇到了麻烦,本来与县人武部主事儿的先前说妥了,只要你六弟身体检查合格,搞个带编制的城市兵指标去当兵,复员回来后顺理成章地能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可合格后,那人说,名额有限,改年再去。你看这不是在忽悠人吗?你得在市里给想想办法!”
三叔的话,像命令式地下达给了我,让我左右为难!我在市里工作多年,也认识不少层面上的人,但我素不与兵戎接触,虽有几个从戎的同学,也因失联多年,而不知他们如今子午何归?面对“父大叔大”的三叔,我压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三叔,这样好吗?”我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六魂儿当兵的事今年有困难,明年再去吧,再说从时间上算,今年已来及了。”
“不行!你六弟今年必须得走,要不然撂在家里坏了胚儿,谁也不想好过!”接着又似赌气地诟病我道:“你在市里工作多年,从来没帮过三叔的忙,这事赖上你了,你看着办!”说完“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真要人命! 三叔的话如铆似钉,雷打不动,好像我身上沾满了牛顿的万有引力一般神通广大,容不得我半点犹豫。唉!这一大早的,美好睡眠时光全被三叔给弄丢了。
说起三叔和我堂弟六魂儿,还真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呢。三叔行伍出生,我父亲三兄弟唯他从小顽劣,不肯恋书,长大后,在爷爷奶奶身边成了啃老族,在社会上糊里糊涂地混了几年,因无工作所倚,最后是通过父辈的关系去当了兵。还算他醒悟得快,在部队里埋头苦干,以志愿兵的身份复员在家安排了个工作。回到地方后,工作之余爱钻营经济,胆儿也大,开矿、办超市是个行家里手,这一来二去,不几年就发达了,成为富甲一方的款爷。也许是他当初为富不仁吧,婶子的肚子死不争气,老给他生了一溜烟儿的女娃,几年内大妞、五妞地叫着,把他的心都叫得凉啪啪的。于是,决心要将“革命”进行到底,非生个带把儿的以祀香火。后来生了第六胎,还真“呱呱”坠地一个男孩,这让三叔夫妻如获至宝,“魂儿、魂儿”地叫着让人听了泛腻。但高兴之余,这个男孩让他们也付出了沉重代价:几度使这个家庭成了“超生游击队”,损失了不菲的资金不说,还丢掉了夫妻双双工作。这个因祸得福的男孩,就是我的堂弟——这次要去当兵的六魂儿。
再说六魂儿,从小也有个正经名字,那是我上大学时给他取的。堂弟刚出生时,三叔,挖空心思,苦其心志,想取个得体的名字以铭父志。在文化上,三叔哪有那能耐呀!还算他有眼光,不去求之于我做先生的父亲,也不去乞求我做学问的大伯,而偏偏青睐于我。他说我年轻时髦,有现代理念,取个把像样的名字轻车熟路;我受之重托,义不容辞。一天,我从千里之外发信息给三叔,“三叔,你是当兵出身的,但愿六魂儿以后承袭你的衣钵——从戎,就叫刘志军吧!”三叔听了,喜出望外地用手机回复我说:“甚好!甚好!”不知当初是我的疏忽,为他取了个这么个纯粹的名字,还是他缩命中该有的注定?这六魂儿上学后一连读了四个小学六年级,总是毕不了业。同学一大窝,梅香拜把子都叫哥们!正应了他父亲为他取的乳名,“魂儿”,让他周围的人惊魂未定,到处制造紧张空气。他就读的班主任,一个老先生六十岁仅差二年就要颐养天年,每看到三叔路过学校门口就死拽着不放,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地乞求着:“哟哟,你老做个善事吧,帮个忙,把你儿子转到别的学校去读书吧,我的压力太大了!”还一再表示:“他再不走,我可要走了!”三叔是个倔性子,总是睥睨着他慢条斯理地说:“不急,让他在你那儿把基础打牢!”弄得老先生哭笑不得,对天长叹!更有甚的是,一次六魂儿带领一伙哥儿们罢了课,被老先生关了禁闭。饿极后,一怒之下他指着老先生毫不留情面地说:“要的,你这样搞我,哪天烦了,我就在你这儿呆一辈子!别说这所学校我读不垮,横竖把你读死是有把握的!”老先生听了后,差点儿魂魄出了窍,不住地翻白眼,喉咙里只听得捣鼓的一般,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差之一命乌乎,葬送了风烛残年!
时光如梭,转眼间六弟就在浑浑噩噩中长大了。 今如,三叔又把六魂儿的前程叠加在我的命运上,最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每次手机响起,我都闻声色变,生怕是三叔打来的。说真的,谁摊上了三叔家的事,谁就得头痛!三叔太强势了,从不为别人作想,虽说是亲叔,也算份内的事,可那犹过其父人品的六弟,哪敢让他当兵玷辱了部队的门楣?既便是有钱,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的。面对三叔的逼宫,我得鼓气勇气告诉他:这个忙我帮不了,也不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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