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欺为害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年仅十二岁的灵帝即位,窦太后临朝、窦武以后父为大将军辅政。在宦官势力十分猖獗的情况下,窦武与太傅陈蕃密议,图谋驱除宦官势力,但窦太后不肯。这年九月因机密泄漏,宦官曹节等便矫诏发动政变,收捕窦武等。窦武号召北军军士平定叛乱。
这时张奂新到京师,不明真相,曹节便矫诏令张奂率五营士围窦武,迫使窦武自杀,陈蕃被诛,窦太后也被幽禁南宫。公卿以下凡为陈蕃、窦武所举者及门生故吏,都免官禁锢。张奂却任少府,又拜大司农,以功封侯。这也是张奂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他后半生也不断努力弥补自己的这次失误。之后张奂恨为曹节所欺骗,上书坚决辞让封侯。
直言遭陷
建宁二年(169年),张奂借出现大风雨雹灾情,上疏灵帝说:“臣听说风是号令,动物通气,木生于火,风火相互作用,发生光明。蛇能屈能伸,配合龙的腾蛰。顺至是好的征象,逆来是祸害。阴气专用,就凝精为雹。已故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或者志在安宁国家,或者方正刚直,之前因奸人说坏话,都被诛杀,海内默默,不敢说话,人怀震愤。从前周公葬不合礼,老天爷因此动威。现在窦武、陈蕃忠贞被杀,没有昭雪,妖祸的产生,都是为了这个呀。应当赶快改葬,把他们家属迁回原籍。因他们关系牵连获罪而被禁锢的人,都要平反,推翻一切诬蔑不实之词。又皇太后虽然居在南宫,但对她恩礼不接,朝廷里的臣子不敢说话,远近的人大为失望。要思念父母生我鞠我的恩情,应该有所报答的大义。”灵帝深为赞许此言,但被宦官劝止。张奂因而遭到宦官的怨恨,调张奂任太常。
这时张奂又与尚书刘猛、刁韪、韦良等共向朝廷推荐王畅、李膺可参三公之选,又遭曹节等人的反对,灵帝只得下诏对张奂等进行切责。奂等只得自囚数日于廷荐举,并罚三个月俸赎罪。
司隶校尉王寓为宦官党羽,想让大臣们举荐他,百官畏惮,没有不答应的,惟独张奂拒绝了他的请求。王寓怒,于是诬陷张奂结党营私。张奂便以结党罪免官回家。
以信诉情
张奂任度辽将军时,为攻击羌人曾与段颎相争,互不相服。等段颎任司隶校尉时,想逐张奂回敦煌,将其杀害。张奂忧惧,便写信给段颎谢错:“小人愚昧无知,得罪州将,千里托命,以情相见,您仁爱笃实,看我辛苦,我打发去您那儿的人还没有回来,又接了您的信,恩诏很清楚,前已写明。只是州里限期切促,郡县惶恐。我延颈企足,忧心惶惶地等待着去人的报命。我父母的骨虽已腐朽,而孤魂相托,如果蒙您怜悯我,为我说说话,那您的恩泽流于黄泉,及于后者,这不是我张奂生死所能报答的。没有毛发的微劳,却想求人丘山之用,这是淳于髡所以拍着大腿仰天大笑的啊。确实晓得所说的话,一定要为您所讥笑,但是,还是寄以希望,为什么呢?朽骨对人本来已没有什么用处了,文王却把他用棺埋葬;死马已再没有什么用了,但燕昭王以为是宝。党同文王、燕昭王的德,难道不伟大吗?大凡人之常情,受了冤枉就喊天,在困穷之际,就槌心。现在喊天天不应,槌心也无益,真正伤痛到了极点。我同您都生在圣世,我独为人所不理的人。孤独微贱,无人可与告诉。您如果不哀怜我,我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段颎虽然性格刚猛,但见到信中所写情真意切,也不忍加害张奂。
诵经立说
从此,张奂便结束了他的仕宦生涯,回到弘农,闭门不出,与弟子千人,讲诵儒经,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字。
张奂年轻时便有志向和节操,常对朋友说:“大丈夫处世,应当为国家立功边境。”后来担任将帅,确实立有功名。后来董卓想与其交好,让其兄赠张奂缣百匹。张奂讨厌董卓为人,拒而不受。
光和四年(181年),张奂在家中去世,终年七十八岁。遗命说:“我前后仕宦,屡任高官,不能同流合污,被坏人忌妒。一个人的富贵与穷困,这是命中注定的,一个人的生死,这是自然规律所决定的。但是地底下黑暗,永远没有天亮的时候,却用纩帛缠身,还在棺材上密密麻麻钉着钉子,这是我所不喜欢的。以前准备了窟穴,这就很好。早上死了,晚上就埋葬,把尸体放在灵床上,用幅巾盖着就算了。奢侈不学晋文,简朴不学王孙,顺乎人情,按自己的意思,或许可以没有罪咎了。”张奂的几个儿子都听从了他的话。而在他死后武威郡官民为纪念张奂,为其立了很多祠,世世祭拜不绝。
就如同之后卢植一样,张奂本身也是一位优秀的儒家学者,而遗憾的是,天下并没给他著书立说的机会。他在羌乱四起时站了出来,一生与宦官斗争,却反遭宦官利用。而后他也被消磨掉了血性与激情,在家乡以一名儒学大师的身份而终,也算是回归于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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