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离开师门的时候,云深给了我一把曼陀罗花的种子。
她告诉我,假如想她了就往走过的路上种上一颗种子,这样不管到哪儿,她都能顺着曼陀罗花开的方向找到我。
我把种子放进一只小口袋,却突然想起袋子中还有半块母亲死去之前交给我的玉佩。
我把玉佩送给了云深。
我要去的地方在极北的雪山,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很可能再也没办法回来了。但是我告诉云深,你拿着这个,我就一定会回来娶你。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我骑着师傅的那匹生驹下了山。
而师傅,自从两年前打听到师娘的下落后就魂不守舍,在那三天之后就一个人下了山,去的地方正是极北的雪山。
两年后,不仅是他的两个弟子长大了,连当初养着的小马驹也已经变得高大而雄壮。
二、
我下山之后一直朝着北方而去,才走上半个时辰,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不得已,我只能就近找间客栈住下来。
客栈名叫“有间客栈”,我正想着是不是掌柜的实在没有名字取的时候,身后的一道清脆的女声率先“咦”的一声发出惊讶。
身后的女子“咯咯”的笑得十分有趣,顿时吸引了不少客栈内端坐着的食客,然而她却丝毫不觉得有何尴尬。
我正坐下准备叫小二上点儿小酒,那女子竟随着我同桌坐下,倒是先行叫了声小二。
我这才正视了眼前微笑看着我的女子。
一身丹霞罗衫,乌黑的秀发扎成一朵凌云髻,分明是一双柳眉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却仿佛天上的月牙儿,微微带有幅度的嘴角,轻佻的仿佛一支红杏儿。
真是一个漂亮的人儿呢。
“一壶花雕,两碟黄牛肉。”在我观察的她期间,女子已经微笑着点好了酒菜,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呢。”
“和她一样吧。”我朝小二点头道。
“好嘞,一共四碟黄牛肉,两壶花雕,客官稍等,片刻就好。”店小二显然没有弄清局势,将我女子当成一块的,自顾自的点头写好单去别处忙活了。
“姑娘有什么事吗?”
女子闻言摇头,微笑道:“觉得看你有些面熟,就随便坐下了。”
“怎么,你很介意吗?”她又问我。
“怎么会。”我回道,“不过倒是在座的男人似乎都介意我坐在这里呢。”
女子一听又是“咯咯”笑,似乎自从我进客栈起就没有见她的笑声停止过。
“我是不是笑得很奇怪。”她又问我。
“是啊,像只黄鹂鸟一样不停歇。”
“真的吗?!”
“真的。”
“第一次有人说我像黄鹂鸟哎。”
对话因为酒菜上桌而到此停一段落,我已经是饥肠辘辘,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女子竟然比我还要率先动手,眨眼间就已经吃下好几块黄牛肉。
“看你牵着匹骏马儿,是准备去远行吗?”一边小口啜着碗里的花雕,女子一边问我,“我叫叶芷。”
“嗯,准备去极北的雪山一趟呢。”我一边嚼着黄牛肉一边回道,“叶芷姑娘吗,我叫陆游原。”
她又笑,“去极北的雪山可就不是一趟的事了,你首先得要回得来再说。”
我从小就听师傅说极北的雪山多么的险恶,早就做好了生死觉悟,回答道,“这样一说,我这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和人一起喝酒了呢。”
叶芷眨眨眼,反倒是郑重的对我说:“陆游原公子可真想清楚了吗?可真做好生与死的觉悟了吗?”
“不然呢?”
“正好!”叶芷喜笑颜开,“我也是做好觉悟才准备去极北的雪山的,若是陆原公子不介意,能不能顺路带我一个呢。”我显然没有料到叶芷的反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劝她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还是该庆幸漫漫长路有人作伴。
等到第二天我骑上生驹准备继续踏上去极北雪山的路时,身后赫然已经多了一个驾着枣红色大马的女子。
三、
离开客栈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云深给我的那一把曼陀罗种子,便将装有种子的小口袋拿出来。
曼陀罗花开得惊艳,种子却长得灰不溜秋。
身后的小黄鹂叽叽喳喳的问我:“这是什么?”
“曼陀罗花的种子。”我告诉她,“中原的曼陀罗花很稀少,你可能没有见到过。”
我还记得两年前的秋天,云深在山上采集曼陀罗种的样子。
白紫色的曼陀罗花,偶尔穿插有红色妖艳的花蕾,云深穿着纯白色的罗裙,欢喜的在山谷中左撷右采。师傅在旁边告诉我,白色的曼陀罗是天上开的花,代表的一定会是最美好的爱情。
“那红色的呢?”我问他。
师傅沉默了片刻,我不记得当时他具体说的什么话了,只是第二天,师傅就一个人下了山,关于曼陀罗花的记忆也自此结束。
叶芷很认真的看着我从口袋中拿出几颗种子沿途撒下,黑色的种子刚落入空中就被生驹抛在身后,转瞬间不见了踪影。我还记得临走前云深对我说的话,我确定她不可能凭此找到我的踪影,我不过是想,若是能够回来,白紫色的曼陀罗花也该盛开了吧。
生驹停下脚步在小河边喝水的时候,叶芷问我为什么要去极北的雪山。
我将随身带着的水壶灌满,清冽的山泉顺着喉咙一涌而下。
我为什么要去极北的雪山呢?
“我的师傅两年前去了那儿。”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我回答她。
“你这人!”没有理由的,叶芷头一次皱着眉头看着我。
“怎么了?”我真的不知所以。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去极北的雪山,可不是问你的师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愣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反驳她的理由,“可是我得去找他呀!”
“这就是值得你付出生命的理由吗?”她的语气突然间莫名的哀伤,自顾自牵上那匹还在喝水的枣红色马儿。午间的阳光穿过林隙的绿荫,像繁星点点一样洒落在地上,身前穿着丹霞罗衫的女子牵着枣红色的大马儿,像是画中踩碎繁星的旅人。
我没有问叶芷为什么要去极北的雪山,我也牵着生驹,缓缓地跟上她的脚步。
九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因为大疾死去,唯一留给我的就是那半块块什么也不值的玉佩。师傅收留了我,同时收留的还有当时只是个翘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云深,师傅把我们领上山之后自己却很少在山上,终年为了寻找师娘的踪迹而四处奔波,留下我和小一岁的云深相依为命。
其实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师傅不在山上的日子,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要去极北的雪山呢?
真的是为了找到师傅吗?
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牵着生驹刚走不过一刻,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初夏的雨点儿下得有些触不及防。
荒郊野岭之处,寻个落脚的地方都十分困难,等到我们在一间无人的茅草房前停下时,两人的身上都已经湿透。我之前一直走在叶芷身后,此刻进了屋,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异常。
“你生病了?”我问她。
“嗯,”她有些勉强的笑,“一直都有呢,一下雨就这样。”话刚说完,她就开始咳,随身带着的手绢捂着嘴,我分明看到一缕殷红顺着嘴角流下。
十二年前,母亲也是这样的咳着血站在我的面前,强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
“还能活多久?”我问叶芷。
她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即使这样她还是笑着回答我:“大概两个月吧。”
两个月后……曼陀罗花已经盛开了呢。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独自生好火,等雨稍微小了点的时候出去采摘了些野菜和草药。
“和你走这一路倒真是麻烦你了呢。”叶芷说,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血色。“不过我这病可是治不好的哦,你可不要白费力气了。”看我郑重其事的拿出小药炉煎着草药,她反而在一旁笑话我。
“我母亲和你得的是同一种病。”
“那你治好她了?”她的表情变成了讶然。
“她十二年前病死了。”看着叶芷脸上的表情剧烈变化,不知何时我的脸上也染上了笑容,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芷竟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一直以为你是个面瘫,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啊!”
我从小就很少笑,不管是小的时候陪母亲去集市吃糖葫芦或是和云深一起采集曼陀罗种子,我都没有笑过。我以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不做任何表情变化,然而今天……却是个例外。
“我这个药治不好你,但多少能让你好受点。”我没有再多理会叶芷,小心的将怀里揣着的曼陀罗种子挑了两粒放入小药炉里。
“你是想毒死我吗,都乱放些什么?”叶芷一脸怀疑,像只小猫一样警惕的盯着我,小药炉里的草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确实不招人喜欢。
“曼陀罗全花有毒,尤其以种子最甚,七颗便足以致死。”看着她脸上时而欢笑时而撇嘴,我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所以我特意采集的草药能中和毒性,保留了麻醉成分,你要是觉得瞧不上眼,大可以不喝。”
叶芷咬了咬嘴唇,悄悄瞥了我一眼,“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谁怕谁!”
她当真喝下了一大碗的草药。
四、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
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叶芷又变成了刚遇见时的小黄鹂。
雨过天晴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生驹在满是泥泞小路上奔腾得异常的欢呼雀跃,小黄鹂一路哼着小调儿,荒郊野岭间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我忍不住庆幸这一路有叶芷的陪伴。
“我听说极北的雪山上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医师,她或许能治好我的病。”一次歇息的时候,小黄鹂告诉我。
“嗯。”我静静的听她说。
“所以啊,我为了活下去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倒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
“家里人知道吗?”我问她。
“母亲很小的时候就没见到过了,父亲从小就为了我这个病奔波,两个月前死在西域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真的不想死啊。”叶芷仰着头,风吹起她散落的鬓发,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即使父亲因我而死了,即使独自一人无依无靠了,我也不想死去啊。”
“我倒是觉得生或者死都无所谓。”我回应她。
“所以你才要去极北的雪山?你的内心渴望死去吗?”
“哪会有人真正渴望死去。”我说,“只不过是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我还记得母亲死去前说过要我好好活下去的话,还记得云深第一次吻我时的样子,我记得师傅对我的期望,记得云深说要嫁给我的诺言。
“可是为什么会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呢?”叶芷问我。
我没有办法回答她,等生驹歇息够了后,两人又踏上去极北雪山的旅程。
“你知道吗,我父亲为了治好我的病,常年四季的在外面奔波,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生驹在一处荒原上奔腾的时候,叶芷在后面大声的告诉我。
这处荒原十分开阔,除了稀疏生长的荒草,看不到一点儿生机,但不知何时,我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如数条虬龙盘结,树冠林立撑天,生在这空旷的荒原之上,煞是壮观。
叶芷真是个充满活力的人儿,她一边骑着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儿一边大声告诉我,“我父亲有一次给我带回一棵巨大种子,我问这那是什么,他告诉我,这是龙血树的种子,龙血树一百年结一次果,他没有找到能够治好我的药,所以只能将他得到的龙血树种子带回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亲眼在这里见到了那棵树。”
我回头看了一眼叶芷,她的嘴角含笑,眼睛里竟然带有泪光,我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欣喜、或者为什么而难过。
“为什么笑?”我问她。
“因为开心。”
“为什么哭?”
“因为难过。”
“为什么既哭又笑?”
“因为我既开心又难过啊。”叶芷很认真的告诉我,“我因为见证父亲的足迹而开心,也因为想起没有父亲的陪伴而难过。”
我们骑着马儿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这棵古树的阴影,它的树荫像把巨大的保护伞,我从未见过叶芷的父亲,但是我突然有些理解了他的感情。
五、
往后的半个月里,我们一直都朝着北方行进,累了就随处找个落脚地歇息,到晚上我就替叶芷生好柴火。每次走完一天,叶芷总是一边大声叫苦,一边不情愿的喝我熬好的草药,第二天早晨又满是活力的“咯咯”直笑。
然而半个月后,连绵的阴雨不期而至。
叶芷再也提不起往日的力气了,而此时我们距离极北的雪山还遥不可及。
叶芷说,“假如觉得我拖着你后腿的话大可以一脚把我踹开。”
虽然叶芷说的话很好笑,但她的表情却格外认真,于是我也很认真的回答她,“放心吧,等你找到那位医师治好了病,我会再带你回去的。”
但是她的病情远远没有我说的那样乐观。
雨已经连绵下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叶芷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竟然带有一丝惨淡的青灰色,不得已,我每天都要出去采集草药,偶尔往药炉放上两颗曼陀罗种子,才使得她的脸色好看一些。
我们暂住的山洞周围的草不知何时起都被两匹马儿啃食了干净。
闲着没事的时候,叶芷就会和我说起他父亲去采集草药时的冒险经历,比如去藏地采过红景天、在南蛮的荒山学苗人制作虫蛊,或者在玉龙雪山寻找雪莲、到过南海找上好的龙延香……
每次叶芷一说起父亲,我总是静静听着,脑海中不自觉的会幻想那些地方的样子,有时候也会不知不觉的笑出声,我忽然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啊。
有一天,叶芷问我:“你现在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吗?”
我很快的摇头。
“即使知道了世界有多大?”她又问我。
“在我看来,或许哪里都一样。”我还是这样回答她,“活着或死去都无所谓吧。”
叶芷停下来咳了好一阵,忽然问我:“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样一问的话,我想起了云深,但是我却摇头。
“那……有渴望的东西吗?”
“假如吃饭喝水也算的话那就应该有吧。”我这样回答她。
她又“咯咯”的笑个不停。
“怎么?”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
“假如你连渴望都没有的话,那就真的算不上是活着呢,因为这样连人也算不上啊。”她的眼睛笑起来仿佛一弯春水。
“不如这样好了。”叶芷的身体缓缓向我靠过来,双手软弱无力的捧着我的脸颊,“我来让你活着。”昏暗的山洞中她的存在就像一团烈火,唇上炽热的触感让我无从抗拒。
我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和云深第一次接吻,同样柔软的双唇,却是毫无温度的冰冷。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的——活着的实感。
六、
太阳才刚刚升起,我将还在睡梦中的叶芷叫醒。
她慵懒的伸着懒腰,笑着说她没力气要我背她走。她的身体很轻,仿佛没有提线的木偶一样软弱无力。
我知道,她的病越来越重了,而极北的雪山我们至今没有见到丝毫踪影。
我决定要让叶芷和我乘同一匹马,这样我就不必要总担心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叶芷在身后环抱着我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心安。
生驹的脚步在林间不断穿行,风吹过我鬓角的头发,轻轻拂在叶芷的脸颊,我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忽然很想知道身后之人此刻的表情。林间掠过的飞鸟、刺耳的蝉鸣还有穿过林隙不断在眼前跃动的阳光,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深深映在了脑海?
天快黑的时候,我在一处不大的镇子下了马,叶芷依旧趴在我的背上,喧闹如她竟然一整天没有说话。
小镇子的这个时候十分热闹,街上不时有小童子走过,见我牵着马匹背着女人便上来讨要糖点,其中一个粉嫩的小女孩见到我背上的叶芷,竟然稚嫩朝我说:“哥哥姐姐真是配一对儿呢。”我头一次笑出声,背上的叶芷反倒是将头埋得更深了。
路过一处孔明灯摊的时候,叶芷出声说:“给我买盏孔明灯吧。”
她挑了一盏赤红色,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要我背她去点灯。
“我从小就一直就想点一盏这样的灯呢。”叶芷的声音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沮丧,“每次等到父亲回来都忘记这回事,等我想起来,他又出门远行了。”
我们在小镇的小桥上停下来,叶芷从我背上下来后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呼雀跃的点着了那盏赤红色孔明灯。
她目送着烛火一点点离开桥面,一点点升上天空,最后一点点淡出视野。
“陆游原,你现在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了吗?”叶芷又笑着问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能给我几颗曼陀罗种子吗?我想找个地方种下,等从雪山回来时或许能看到它们开花呢。”我从不怀疑叶芷说的话,小袋子中的曼陀罗种子已经所剩无几,我索性全都给了她。
当叶芷的嘴唇再次吻上我,粗糙的颗粒顺着叶芷温润的舌头进入到我嘴里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将紧贴着自己的人儿推开,吐出口中粗糙的异物,然而颗粒落地的瞬间我才发现只是几颗黑色的石子。
“你给我的曼陀罗种子可只有七颗呢,我怎么会舍得给你呢。”叶芷倒在地上笑得前俯后仰,我却清楚的看见曼陀罗种子从她喉咙咽下。
我将叶芷从地上抱起,问她为什么,“你不是说想活下去的吗?”
“对啊。”她回答我,“可是,我已经快要死去了。”
“不是能活两个月?”
“我有这样说吗?”她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向我眨眼。
“有。”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她还是在笑,“你看,即使我死了你也一定会活下去的吧,因为其实你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了啊。”
七、
抱着叶芷,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清晨的时候,有几只寒鸦从天空飞过,我抱着叶芷离开了这个小镇。
我不想再去极北的雪山了,我将叶芷埋葬在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山洞。清理遗物的时候,之前装有曼陀罗种子的小袋子掉在地上,不知为什么有些沉甸甸的,打开之后,半块熟悉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师傅对我说的话。
我问师傅:“那红色的曼陀罗代表的是什么呢?”
师傅沉默了半响才回答我:“代表的一定是最热烈也永远没有结果的爱情。”
他说的果然没有错。
我顺着来时的路而归,一路上我当时种下的曼陀罗花都已经盛开了,白紫色的曼陀罗花格外的引人迷醉,偶尔看到过一朵红色妖艳的花蕾,独自伸展在碧绿无人的原野。
我就要回山上娶云深了。
但是为什么,我想起了叶芷。
这就是你要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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