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大将军罗阙棠召集我们彻夜商讨对敌策略。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很多,而且个个都很严峻:
首先,倭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要比大明士兵高不少,枪战过后短兵相接时,两到三个大明士兵合力才能将一个倭人士兵干掉。
其次,倭人的火器和火炮真的比卢西恩他们铸造出来的要厉害很多,往往我们的火枪兵还未冲到能够射杀倭人的射程范围中,就已经有大明士兵被倭人的火枪射中倒在地上。虽然这一点能够用倭人不擅长骑射来弥补,但每次交锋我们还是要先折损一批火枪兵,现在还能依靠火枪兵数量来压制他们,但我们是支孤军,所有的战损都无法补充,少一个士兵,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就被削弱了一分。
再次,到了极北之地,气候寒冷,火枪和火炮出现故障几率也会随之提高,士兵们不曾经历过这种极度的寒冷,这种气候对他们的心理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们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快马加鞭直捣敌人老巢,但这么做的结果很可能是全军覆没;第二个是攻下哈尔滨城,将士们就地据守,加固城池,原地休整操练,等到第二年开春,天气转暖的时候继续北上,但这样也很容易消磨士气,更严重的是会被倭人和满族人围城,到时候如果补给线被切断,仅凭我们带来的这点粮草,恐怕难以熬过寒冷的冬天,搞不好就是另一出“四面楚歌”。
巫晟:“大将军,以巫某愚见,这一路兵疲马倦,沿途又战事不断,不若攻下哈尔滨城后就地休整,眼下已是二九天,最寒冷的日子即将到来,这时节倭人和满族人也不会出门,大可不必担心敌军围城。”
大将军盯着面前那盆通红的炉火:“末将也是这么想的,但那哈尔滨城太过牢固,每天倭人都会提了井水顺着城墙倒下来,那井水还未落地就在城墙上化成坚冰,咱们想要上城墙根本痴人说梦。再这么拖上个十天八天的,士气必定会受挫,到时候倭人和余孽们打过来,咱们当真是无力招架。”
墨羽抱拳:“大将军,不若用大炮将城墙轰个窟窿,再进去人开城门……”
罗大将军摇头:“这天寒地冻,且不说那城墙坚固异常,靠大炮轰击恐怕连表面那层坚冰都破不开。就算轰开个窟窿咱们的人进了去,开了城门,敌人再来,那破掉的城墙咱们同样守不住……” 一个偏将抱拳道:“不若这样,我神机营有十几个擅长探穴打洞的兄弟,连夜打一条通往城中的地道,打通以后挑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将看守城门的倭人杀掉,便能打开城门了。”
大将军沉吟片刻,点头道:“嗯。”
说着他抬起头扫视着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光是打洞不够,也不稳妥。”
巫晟:“那城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大炮轰开,如果能轰开,咱们也就没必要夺城了。现今城门紧闭,那条通往城里的河也冻结了,不如派一队士兵在冰层中凿出条通道,这样岂不比挖地道省力,而且敌人也不会轻易想到咱们会凿冰而入。”
墨羽:“可是这凿冰的动静也太大了点,敌人不会被惊动吗?”
巫晟微笑:“无妨,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强则示以弱,弱则示以强……咱们不如卖个丑,浪费些火炮弹药去轰击城墙,一来让敌人掉以轻心,二来也掩盖了凿冰的声音。”
罗阙棠眼睛一亮:“便是这计策!那河从城门旁经过,外面发炮的时候军士们凿了窟窿钻进去,趁乱从侧面将城门守军干掉,开了城门咱们就能长驱直入了。”
说罢他对那位偏将说:“那地洞也是要挖的,便是多些准备。”
偏将:“末将得令!”
罗阙棠把任务一一派下去,各人领命以后就出了大帐准备去了。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巫晟仰起头看着漫天飞雪,“这数九隆冬便是边塞最难熬的日子,从前胡人都不肯在这时节出兵,陛下的本意就是让咱们占据了这城池,审时度势伺机对余孽和倭人发难,现在看来,这城池也是难攻得紧。”
我裹了裹皮袍,不住的往手上哈着气:“那轮台这会儿恐怕已经是滴水成冰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强攻?”
巫晟:“应该快了吧,这场暴烟雪来得正是时候……”
在外面待了片刻就冷得受不了了,我掀帘进帐,重新坐回炭火旁。
外面响起士兵们的呐喊声,巫萧然走了进来:“刘师爷,就要攻城了,要不要随萧然一同前去?”
我起身,抓起皮袍裹在身上:“走!”
二十门金刚大炮一字排开,士兵们持着火把站在一旁。
大将军拉一下缰绳,中气十足:“看到那面黄旗子没有?”
“看到了!”士兵们齐声回答,喊声震天。
“给我对准旗子下面的城墙……”大将军拔剑出鞘,指着城墙,“开炮!”
炮声响起,大地随之跟着颤抖起来,火光中,飘飞的雪花都被映得金黄闪亮。
城墙上腾起一团团火焰,几炮过后那面黄旗子摇摇晃晃的掉了下来。
二十发巨响过后,巫萧然眯着眼睛赞叹道:“这青冈石当真是不同凡响,火炮竟然只能在其上轰出一片焦黑……”
大将军哼了一声,再次高喊:“开炮!”
大地再次颤抖,轰隆声不绝于耳。
这戏是演得真足,本来路上追击敌人残兵的时候墨羽想调动大炮轰他们大将军都舍不得,现在这个打法,别说是敌人,就连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用金刚大炮轰开城墙了。
第二轮炮轰过后,大将军一抬手示意不要再轰第三轮了,墨羽带着几十个骑兵从金刚大炮间的空隙中冲了出去。
城门上枪声大作,墨羽俯身贴在马背上,拔出火枪朝城墙上的倭人士兵还击。
我不解:“大国师,墨羽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巫萧然:“咱们的炮弹不多了,这一轮轰下去又耗费了不少,今后还得靠它们打仗,不能全用在演戏上,墨将军他们过去的目的就是让敌人自己的枪声掩盖咱们凿冰的声音。”
就在说话的时候,两个骑兵被倭人打中,先后跌下马来。
那么快的速度,无论是战马中枪还是骑兵中枪,跌下来不死也得残。
但墨羽他们像是毫不在乎,继续埋头向前冲。
离得越近,倭人的火枪越容易打中他们。
离城墙大概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三十多个骑兵只剩下五六个了。
墨羽仍旧冲在最前面,手中火枪不断亮起暖黄色的火光。
茫茫白雪之中,十几匹没有受伤的战马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是被骑兵驱使惯了,因为忽然失去了下一步的指令而不知所措。
白雪很快将那些落马的骑兵掩埋……
这一仗过后,他们的名字很快就会被遗忘了,因为战争只要继续下去就会有更多的士兵步他们的后尘,舍生赴死。
冲到距离城门不足十米的地方只剩下墨羽一个人了,因为城墙的墙面是倾斜的,上面的火枪兵已经无法低头瞄准他了。
这时候我们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偶尔活动一下。
三十多匹马,三十多个骑兵,一次冲锋下来就只剩下墨羽自己了。
“怎么回事!”罗阙棠怒目圆睁,“咱们争取了这么多时间,城门为何还没打开!”
偏将上前:“大将军,不能再等了……”
罗阙棠重重哼了一声,收剑回鞘,右手一伸:“看刀!”
扛着长刀的士兵忙将那柄长刀递过去。
左手抓着缰绳,罗阙棠右手举起长刀:“三军听令,骑兵在前,火枪在中,步兵随后,火炮给我照死的轰,冲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拉缰绳,双脚狂踢马腹,那乌黑骏马打个响鼻撒开四蹄飞奔起来。
喊杀震天,枪炮齐鸣,滚滚铁流跟着罗阙棠身后朝哈尔滨城冲去。
巫萧然抖掉肩上的白雪,眯着眼睛:“刘师爷,咱们也要跟上去了……”
看着身边不断冲上前的士兵, 我心中像是被点了一团火,燥热难耐,巫萧然刚一开口,我也大喝一声:“上!”
翻身上马,抽出御赐的银质火枪,我猛地一蹬马腹,和骑兵们一同朝城门方向冲去。
城墙上不断有火光亮起,倭人似乎在上面架了火炮,身边不断有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滚落在地,接着就被随后而来的骑兵群踏得支离破碎。
罗阙棠一骑当先,很快就冲到了城门下。
就在他刚到城下的时候,几道火柱从天而降,其中一道险些将他吞噬。
是火油!
倭人的火枪火炮对冲到城下的骑兵再造不成威胁,于是他们就从上往下倾倒点着的火油!
罗阙棠猛扯缰绳停下马,大声喝骂:“不要脸的东西!”
火油浇到雪上,瞬间就把厚厚的积雪融化了,随后顺着地面乱窜。
冲到城下的骑兵们越来越多,渐渐地有一部分已经暴露在倭人的射程之内。
看着不断被射中滚下马鞍的骑兵,罗阙棠猛地咬牙,翻身下马,擎起长刀朝城门冲去。
跨过烈焰,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双脚冒火,举起刀猛地朝城门砍去:“开————”
那铁铸的城门是何等的坚固,他这一刀砍上去,除了冒起一团火花,再无其他。
这时候我们也已经冲到城墙下,周围不断有骑兵中枪倒地,能够看见倭人的骑兵们也举起枪还击。
罗阙棠连砍了十几刀后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一声几乎微不可查的吱呀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罗阙棠呆呆的眨了几下眼,随后把长刀往地上一丢双手按在门扇上,狂吼声惊雷般响起:“开~~~~~~”
他丢刀的时候墨羽也反应过来,跟着扑上去和他一起推门。
接着,更多的骑兵翻身下马上前加入推门的队伍。
城门推开的瞬间,欢呼声响起。
几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像是力尽虚脱般靠在城门里面的城墙上,身旁是几个已经死掉的倭人士兵。
“你们都是好样的!”罗阙棠喊了一声,随后低头看着已经窜到腰迹的火苗,卸下身上的铠甲,扯下上衣扑打了几下,将火苗扑灭以后他俯身捡起长刀,赤着上身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跟我上!”
一个穿着武士甲的倭人将领双手持太刀大步流星的朝罗阙棠冲去。
罗阙棠冷冷地斜了一眼那名倭人将领,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倭人将领冲到罗阙棠面前的时候大喊一声,手中太刀猛地挥下。
罗阙棠忽然一矮身子,手中长刀唰的架起和太刀撞在一处,雪亮的太刀当啷一声断为两截,那长刀在空中猛地停下,罗阙棠眼睛一瞪:“纳命来!”
手起刀落,倭人将领的头颅从颈上飞出,在空中打着旋的甩出一串血珠,随后落在地上。
倭人士兵大惊,一窝蜂朝罗阙棠涌去。
接连砍倒了几个冲过来的倭人士兵,浑身是血罗阙棠将头盔摘掉随手一扔,举起长刀发出摧肝裂胆的怒吼:“杀————”
两方的士兵都被这一声吼给震得目瞪口呆,停在原地看着犹如修罗降世的罗阙棠。
墨羽长枪一探,搠倒一个倭人士兵,跟着喊道:“杀————”
其他士兵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喊杀声顿时
士气大振,骑兵们翻身上马,却仍旧追不上跑在最前面的罗阙棠。
我们也跟着进了城。
巫萧然朝我喊道:“刘师爷千万小心!”
我冲他晃晃手中的银质火枪,喊道:“大国师也要小心!”
数不清的倭人士兵汹涌而来。
枪声、喊杀声、刀剑撞击的声音、肢体破碎的声音以及临死前的惨叫声等等声音充斥了整个目之所及的范围。
几个骑兵围在我身边不断用长腔刺倒试图接近的倭人士兵,我知道他们是巫晟派来保护我的,于是毫无顾忌的朝着倭人士兵开枪。
倭人士兵普遍个头矮小,但所使的火器和冰刃却犀利异常,样子和西洋人设计的也大不相同。
这批守城的倭人比之前我们在路上遭遇的更加难对付,近身肉搏的时候他们的每个士兵战斗力都不弱,尤其是那种拿双手长刀的更是难缠,一般三个大明士兵围攻一个长刀倭人都无法给他带来太大威胁。
倭人身材矮小,灵活凶悍,但脑子却有些榆木,近战的时候会收起火枪,一枪不发。
因为有几个骑兵的保护,离倭人又近,我屡屡得手,几乎每一枪都能撂倒一个倭人。
其他的骑兵也有样学样的抽空打两枪。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下午的时候不到两万倭人士兵只有不到一千人被俘,其余的全都战死。
而我们这次攻城,减员了差不多五万人……
四十万人的部队,因为攻占一座两万人据守的城池,一下折损的两成多。
那几个挖地道的士兵和凿冰窟窿的士兵都没能活下来,罗阙棠说他们受的伤很重,本来根本没有可能打开城门的,或许是必胜而必死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这群抱了死志的士兵竟然将人数相当的倭人武士守卫杀了个精光,还拔掉了门栓。
…………
攻下城以后大将军派人将捷报传回京城,随后忙碌着筹措安民、加固城池什么的。
两天后,大将军召集所有将领议事。
经过两天的连续拷问,审讯的将领从倭人俘虏嘴里得到了三个坏消息:
第一个是倭人的军队不止四十万,原本停在东瀛海岸边的战船在两个出逃的奸细回到辽东的没多久就起航了,现在已经到了伊春府。总数至少要在六十万以上。
第二个是赶来增援的倭人并没有和伊春府的倭人汇合,而是从七台河南下途经鸡西直奔牡丹江准备切断我们的粮草供给。
最后一个,也是最让人震惊的……
倭人歼灭了满族最后的有生力量,囚禁了后清的全部首脑,只有少数几个人逃了出来,其他的要么被杀要么被囚!
“怪不得一路上一个辫子兵都没看见……”巫晟神色复杂,“其实我早就有预感,倭人是不会和满人合作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罗阙棠沉声道:“有满人牵制,倭人还不会太胡来,现在满人没了,那伊春府的百姓可就要遭灾了。”
墨羽来议事的时候是由两个士兵搀扶着来的,他在冲锋的时候中了一枪,所幸的是距离远,又只是打在了大腿上,伤得倒也不太严重。
罗阙棠问那个偏将:“粮草运来了吗?”
偏将抱拳:“已经运来,所幸一路没有遇到倭人,偶尔有几个不成器的小蟊贼,也都给打散了。”
罗阙棠松口气:“万幸,有了这批粮草,咱们就能在城中安然过冬,传令下去,三军就地休整,加一倍士兵看护粮草,其余人等加固城墙,日常操练不得懈怠!”
偏将领命而去。
巫晟起身:“既然大将军决定天气暖和以后再开拔,那巫某便要去城里广施符水扶病救危了。”
罗阙棠抱拳:“有劳大国师!”
巫晟和巫藜走后,其他将领也都纷纷离开将军府,只剩下罗阙棠、巫萧然和我。
罗阙棠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仍在飘飞的白雪:“这还没有到极北之地,就已经损失了两成兵力,虽然随粮草一同前来还有两万多士兵和四十门金刚大炮以及数百只火枪,但这些已经是最后的补给了,这仗想要打胜,恐怕还要有奇兵相助啊。”
巫萧然轻笑:“大将军大可不必这般忧心,昨天夜里我卜了一卦,咱们此行还主吉,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但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白汽从罗阙棠的嘴里飘出,他的声音忽然变轻了,语气也一反常态的缓和:“谢大国师吉言,末将四处征战三十多年,看手下的这些将士,哪一个都像是自己的孩子,这一仗,就折损了四万人马,末将心中,实在窝火得很!”
巫萧然:“这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他们的死,换来的是更多人能够活下去的机会,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罗阙棠转身,看着我:“刘师爷,你还记得那木休休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大将军是说那红绫山寨的大当家?”
罗阙棠:“没错,他们是目前唯一已知身份的援军,不过那木休休姐妹的脾气都怪得很,圣上说恐怕除了见到你,她们才肯出兵帮忙。”
我:“那木老将军呢?”
“木老将军那边无需担心,我已经派人将倭人援军前往牡丹江的消息送到木老将军那里,让他们伺机而动,这也是我听说倭人南下却不怎么惊慌的原因。”罗阙棠若有所思,“那木坨坨早就离开京城去了红绫山寨,我估计过不多久她们就会带着那帮山贼前来投奔了。”
我不解:“区区千把个山贼能帮上什么忙?咱们这一仗折损了多少人马,多个一千两千的……”
巫萧然摇头:“区区千把个山贼,当然帮不上什么忙,咱们要的是她们姐妹俩在军中。”
见我一头雾水,巫萧然拿起桌上那把玄铁扇子朝我递过来。
我疑惑的接过:“怎么?”
“这玄铁扇本不属于我……”巫萧然笑道,“玄铁笛和玄铁扇,本是一对,虽然我和木坨坨都拿来当寻常武器使用,但这其中的奥秘除了我和巫晟以外没人知道。”
此话一出,罗阙棠也来了兴趣:“什么奥秘?”
巫萧然看着玄铁扇:“你们可曾想过,这玄铁存世的不过那么几块,凑在一起或许能做一把长腔或者长刀之类的,最不济,也能铸一双宝剑,这天下武艺高强之人多了去了,交由他们使用,威力岂不更盛?为什么这么珍贵的玄铁为什么要做成扇子和笛子?”
我从前倒是听说过玄铁的珍贵,但我对武器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也就没仔细去听。现在巫萧然说玄铁存世的不过几块,我才意识到这把扇子和那支笛子的珍贵。
见我们俩不说话,巫萧然微笑着从我手里拿过扇子:“可曾读过那<西游释厄传>?”
我咧嘴:“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芭蕉扇?”
罗阙棠也没了大将军的风度,一脸好奇:“这玩意儿一扇就能把敌军给吹上天去?”
巫萧然呵呵一笑,摆手道:“没那么神,不过如果有人在旁边作法配合这姊妹俩的话,效果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大国师你就别卖关子了……”罗阙棠不满道。
巫萧然朝我们扇了一下扇子,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这姊妹俩是天上的星宿,虽然都是天生神力勇猛无俦,但真正的实力却不止这些……”巫萧然摇晃着扇子,“这扇子由木休休来扇,就能改变天象,那笛子由木坨坨吹奏的话,吹出的曲子能够错乱敌人的心智,这等法术,我们巫族都没人能够施展。”
罗阙棠像是想起了什么:“怪不得那木休休从小就被木老将军宠得无法无天逢人便打,根本没心思去吹什么笛子!”
巫萧然嗯了一声:“没错,正是在下授意的,如果那小姑娘年幼时就学会了吹笛子,敌我不分的乱吹一通,恐怕很多人都要遭殃了,这灾祸,来得比她撒泼打人要严重了数倍也不止吧?”
我忙不迭的点头:“没错,那小姑娘性子上来当真是谁也挡不住,单是拿铁笛一顿乱打就已经让好多人吃了苦头,要是她会吹那铁笛,恐怕……”
巫萧然苦笑:“恐怕那皇城根早就一团糟了吧?”
我想起之前巫萧然和木坨坨在点心铺子遭遇,那时候木坨坨还认出了他。
那时候的巫萧然轻描淡写就缴了木坨坨的械,而且只动用了内力。
现如今他却被佟六化去了武功……
等等,武功?
我问他:“大国师武功尽失,那内力……”
巫萧然饶有深意的看着我:“空有一身内力,顶多是寒暑不侵百病绕行,失了武功的路数,使不出招数了……”
我抱憾道:“小生多嘴了……”
巫萧然微笑:“无妨,这武功失了以后我反而想明白很多事。”
罗阙棠叹口气:“这几天诸位也忙坏了,好不容易粮草到了,城墙也加固得差不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不如这样,等下我吩咐人备些薄酒,咱们喝个痛快!”
巫萧然微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大将军了。”
罗阙棠刚招呼来人,门外响起一个悠悠的声音:“不知小女子可否讨大将军一杯酒暖暖身子……”
我们一愣,转头朝门口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头顶和双肩已经落满了雪花。
罗阙棠一愣:“是糜画师,快请进来!”
糜潞盈盈施礼,在门口解下披风,将身上的落雪抖落在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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